“我给她看完法器, 她觉得甚好, 订了一个,交易完成便就走了。”越九归起身迎来。
谢龄:“哦。”
谢龄神情甚淡,但越九归知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语重心长解释:“师兄, 你误会了, 我和她真没什么,人家姑娘就是来买法器的。”
谢龄又是一声“哦”:“你先前说过了。”他依然在打趣越九归。
萧峋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抬手拍上越九归肩头:“那你可要努力了。”
“喂,怎么你也这样想!”越九归不乐意起来,不和这两人说话了,坐回树下喝茶。
谢龄见好就收,也不再逗越九归。他瞥了眼萧峋,心思转到这人身上,不大明白他跟过来做什么。
越九归对萧峋亦有此疑惑。他寻思谢龄是陈河这事就他一人知道,萧峋和“陈河”又算不上熟,萧峋和他也没什么事,来这里干嘛?
哦不对,萧峋和他之间是有一事的。
越九归想到这事便亮了眼睛,起身来神秘一笑:“萧兄,你还记得我们在秘境里采的松茸么?”
松茸是采了一篓,但吴芳年和孤晴出现后就丢了。萧峋疑惑他为何提这事,但还是点头:“记得。”
“那会儿我不是比你们晚到营地吗?我顺便把那竹篓给捡回来了。”越九归从鸿蒙戒里取出当初萧峋用来装松茸的竹篓,“一会儿下山去,弄个松茸炖鸡?”
越九归一步一步走向萧峋,把竹篓递给他,满面笑容,语气殷勤。
“你竟还惦记着捡这个?”萧峋惊了。
“好不容易采来的。”越九归理直气壮,“再说那会儿吴芳年和孤晴不都走了吗?”
“行吧,真是多亏了你惦记它。”萧峋心情复杂地应下,尔后看向谢龄:“陈兄一起?”
谢龄尝过萧峋做的松茸炖鸡,滋味甚鲜美,自然没有拒绝。
谢龄和萧峋又下了一次山。
这是一次饯别宴,越九归今夜启程回姑苏,而谢龄和萧峋明日启程返回宗门,短期内不能再相聚。
桌上除了萧峋的松茸炖鸡,还有越记小食厨师准备的许多菜,有萧峋第一次来时想吃十斤却只给上了一份的龙虾,有谢龄喜欢的水煮牛肉,还有辣鸡子、清蒸鲈鱼、辣椒炒肉、大盘鸡等等。
酒也上了十坛,宴席丰盛。
谢龄坐在面朝窗户的位置,看见天幕逐渐暗下来,像是泼开了深蓝色的墨,但在遥远的西面,有一缕金色的光线迟迟不散。它的周围一片浓稠墨蓝色,它却在翻滚、在挣扎,放出灿烂辉芒,不愿被吞噬去。
可终究没敌过时间的手,那抹绚烂渐弱渐暗渐轻。
这是天光与大地的别离。谢龄忽然有些伤感。太阳辞别天地,第二天又会升起,但人和人不同。这是个慢节奏的世界,没有技术爆炸,距离就是距离。他和越九归在此一别,再见不知又是何年。
谢龄抿了一口酒。他会怀念这段日子的。
越九归瞧出他的心绪,道:“师兄,我回去就琢磨我那法器,争取尽快弄出来。”
“炼器之事不能急于求成。”谢龄不赞同。
越九归嘿嘿一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我晓得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若是缺什么东西,寻人通知我。”
“好的。”
萧峋依然不知晓他们两说的那法器是什么,闷闷捞起一个小龙虾,掐头去壳,剥出虾肉、蘸满酱汁塞进口中。
谢龄记得这家伙能吃辣,却不能吃太辣,倒了杯茶递去,萧峋这才不那么郁闷了。
戌时过半,夜幕悬星河。席上酒还剩三四坛,菜倒是全吃完。想到越九归还要回姑苏,谢龄提议今夜到此为止。萧峋说他还想再喝几杯酒,没同谢龄一道走。
谢龄乐于能独自行动,出了越记小食,在镇外寻觅到一个山洞,改换装束,恢复本来的模样。
而留在食肆里的萧峋,目送谢龄离去后,趁越九归还没走,起身一把勾住他肩膀,问:“越兄,老越,先前你们说的那法器是什么?”
“哦.那个啊,是一种联络用的法器。”鉴于萧峋是谢龄的徒弟,越九归没对他隐瞒,把想法大致同萧峋说了一番。
萧峋听后眼神一亮:“这东西甚好。”紧接着问:“我能预定一件吗?”
越九归心道你俩不愧是师徒,反应都一个样。他思量几许说道:“现在还未制出样品,价格不好估算,但我可以给你一个优先购买的资格。”
“这也不错。”
“我给你写个凭证,到时你来买的时候,将它一起带来。”
“越兄思虑谨慎。”
“做生意嘛,应当的。”越九归笑得谦虚,取出纸笔、写好字据,再盖上两道印,交给萧峋。
萧峋又同越九归说了几句,从越记小食离去。萧峋没有直接回“山上”——他摸不准谢龄会用什么速度回去,若能抢在谢龄之前还好,要是撞上谢龄换装就尴尬了。
他干脆闲逛起来。
入夜之后小镇变得冷清。街上不见多少行人,许多铺子都关门,没打烊的那些门口的灯笼在风里飘摇着,微光只能照亮窄窄一方。
路过某家酒坊时,萧峋被老板叫住:“这位少侠,可要尝尝本店新酿的米酒?”
“米酒?”
索性闲来无事,萧峋回头搭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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