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三个人同时感觉到了一阵异于平常的山风袭来,卷着地上几片落叶,继而便有一阵歌声响起。
夜色中,荒凉的山背平缓处,突然响起了一阵低缓的歌声,歌声带着欢愉,又有无限的压抑,沙哑中透着诡异,炎炎夏日瞬间就能叫人如坠冰窖。
好在,现场的三位都是不……至少不是一般人。段冥泽听到这笑声,反而眸中透出一丝笑意,小白看到了就对着小黑点点头,还示意他一会一定要藏在自己的身后。
顺着声音,段冥泽带着小黑小白到了一处看似毫无异样的山体处,不见任何的缝隙或者山洞,声音就像是从石头里面浸出来的一样,带着一股湿气……
段冥泽又笑,他似乎总是在看似危险的境地露出笑容,那笑容一打眼看上去像是胸有成竹,若再细细探究,更像是一种嘲讽和轻视,而且带着无尽的寒意,他笑,那笑容却始终没有到达心底,就悬在那里,无形中就叫人多了几分畏惧。
“破。”段冥泽只开口说了一个字,手指上面的戒指瞬间化作手杖,杖身以居中出为原点,飞速地旋转,在虚空中现出一个类似八卦又飘忽不定的符号。
山体在手杖淡淡的金光之下,竟然开始缓缓蠕动,像是一条大蟒的腹部一样,起伏翻滚,同时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待光亮散去,手杖回到段冥泽的手里面,一个一人高的山洞出现在山体上,洞中的歌声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够听清部分的歌词“喜庆日,嫁娘妆,君伴怀……”同时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更加浓厚。
段冥泽皱着眉,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洞内的景象,更令人震惊。
没有想象中滑腻的苔藓和累累白骨,反而更像是<a href=https://www.po18e.vip/tuijian/minguo/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民国</a>时期的深宅大院,只不过带了些年久失修的意思,处处透着破败,屋子里面到处都是红色的喜帐,大红的灯笼里面染着淡绿色的鬼火……
“师父,是幻象。”小黑轻易就戳破了对方的障眼法。
“幻象”是很多精怪都具备的一种术法,甚至是包括一些年头长了的鬼魂都能够做到,所以才会出现“鬼打墙”之类的事情,但是他们的幻术最多算是障眼法,同小八是无法相比的,十分容易被识破。
段冥泽不动声色,只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小白在嘴边竖起手指,告诫小黑不要再多嘴,害怕惊动这里面的精怪。
又往前走了一会。
虽然识破了对方的幻象,但是段冥泽还是按照这虚构出来的“长廊”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遇到了一身大红喜服的主人公。
这是一个容貌奇丑的男人,身高两米,面上一层青皮,眼睛死鱼一般又深深挖下去,鼻子上的驼峰高得出奇,见到段冥泽裂开嘴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兄台你远道而来,为了小弟的婚礼,真的是辛苦了。”
段冥泽冷眼看着面前的刀劳鬼,顺着他的意思回道:“客气。”
刀劳鬼大手一挥,“兄台里面请,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刀劳鬼身后的朱红色双扇门应声而开,里面传来一阵喧嚣,还有之前听到的歌声,这次变得更为清晰,听意思应该是一首“婚礼曲”,曲调诡异,词中洋溢着喜庆,令人毛骨悚然。
人群之中,赫然站立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女人遮着红盖头,双臂提线木偶一样垂在身旁,僵硬着,一动也不动。
是白韵。
段冥泽此刻心里有了定论,白韵最初遇到刀劳鬼,被刀劳鬼袭击不是一个偶然。刀劳鬼此番将人捉来,摆出这样的阵仗,明显是要娶其为妻,也就是说“阴寿”的50年,就是白韵嫁给刀劳鬼以后的50年,被控制,做鬼妻,不生不死。
确定了这是刀劳鬼的婚礼,段冥泽就明白了刀劳鬼为何对他如此客气礼让。
天地初开,混沌之角落有秽物成精,不得恩泽,不可得道。刀劳鬼,便属于此,它们不受天地恩泽福寿,游离轮回之外,若是想行天地“认同”之事,类似这喜结连理,就必须要遵循一些特殊的规则。
比如,刀劳鬼一生结一伴,成典之时,宴请万物宾朋,无论精怪生灵,来则款之,问则答之,万事顺之,得祝福,方成礼。
故此,段冥泽开口问道:“新娘子,来自何方?”
刀劳鬼面上堆笑,嘴角却在抽搐,“西方,人间地。”
段冥泽道:“那你可知,此举违天礼?”
“知。”
“那就是明知故犯。”段冥泽的手杖点地,已然沾了怒气。
刀劳鬼立马拱手,惧怕的全身僵硬,只是这惧怕不知是察觉到了段冥泽的灵力,还是害怕婚礼被破坏。
“此女子……已连小人爱人之命脉,已……已不属人间道,可娶之。”
“哦?”段冥泽抬手,两指一撮,罩在白韵头上的盖头飘起,落在地上。
白韵仿佛失了心神,脸上的伤疤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下更加狰狞凄惨,目光呆滞瞳。
段冥泽给了小白一个眼神。
小白立刻飘到白韵的旁边,刀劳鬼想要瞬间移动去阻止,却发现两只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段冥泽的眼睛里面多了一丝恐惧。
小白飘到白韵旁边,发现身高差以后飘得高一点,正好跟她的眼睛平视,然后用手扒开了她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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