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春一直在门外等着,后背倚靠着墙,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安圆洗完穿好衣服,水流冲走了梦里的痕迹,身体干爽的感觉让他觉得昨晚的梦好像也不存在了一样。
他又找出一个洗衣服的盆,重新打了水,洗了洗已经脏了的内裤。
安圆拎着拧干的内裤出来的时候,看着沈行春靠在墙上站在门口,吓得一激灵,“哥你在这站着干啥啊,你吓死我了。”
沈行春直接从他手里拎过他的内裤往外走,“怕我干啥?”
“哥,我自己去晾。”安圆小跑着跟着沈行春身后去了前院,几次想从沈行春手里拿过自己的内裤,直到沈行春把他的内裤挂在了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之前又不是没帮你晾过衣服。”
安圆纠正他:“那不是衣服,是我的内.裤。”
“都一样,咱俩身体构造是一样的,不用不好意思。”
安圆看着沈行春大咧咧的样,莫名的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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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春早饭煮了两碗鸡蛋面条,安圆吃的出神,最后只吃了半碗就不吃了,沈行春吃完自己的,又捞过安圆剩下的半碗面也吃了。
吃完饭之后沈行春刷碗,安圆擦桌扫地,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已经形成默契,会自动给自己分配家务事做。
沈行春洗完碗筷出来的时候安圆已经扫完了,正在玩飞镖。
他玩儿的飞镖盘是去年过最后一个儿童节的时候沈行春给他买的,安圆很喜欢玩这个飞镖。
因为是沈行春给他买的。
沈行春看他手里的飞镖针一下下快速的扎进墙上的飞镖盘上,明显能看出他很急躁,有几次飞镖已经脱了靶。
沈行春走过去,站在安圆的身侧,从身后圈住他,握起他捏着飞镖的手指,手肘一抬,向后甩了几次手腕,看准方向之后用力一甩,安圆手里的飞镖飞了出去,稳稳的扎在飞镖盘靠近红心中间的位置上。
安圆感觉到站在身后的沈行春呼吸时喷在他颈后的微热呼吸,又想起了昨晚的梦,他看着飞镖盘,开始怪罪手里的飞镖针,把剩余的飞镖针甩进盒子里。
“不玩了,我练多久都不如你厉害。”
“我从几岁就开始玩这个了,我以前没玩飞镖的时候玩弹弓,你这才玩多久,时间长了你就比我厉害了。”沈行春想要转移下他的注意力,“哥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儿去?”
“去哪儿啊?”安圆问。
沈行春:“去东边的草甸子那,那边有小溪,带你摸鱼去。”
安圆:“哥,那边是不是还有个旧砖厂啊,我听我现在的新同桌耿白说过,说砖厂那边很好玩,你之前都不带我去那边。”
小镇东边有一处烧砖厂,安圆上六年级的时候砖厂还在烧砖,高高的烟囱一直立到天上,灰色的烟从早冒到晚,后来砖厂突然倒闭了,之后就荒废了。
沈行春说:“之前不是不带你去,砖厂那边以前有点乱,工人多,拉砖的拉土方的,什么人都有,而且,之前砖厂的工人在那边出过事,后来很多家长就都不让小孩儿去那边玩了。”
最后说着不让小孩儿去的沈行春还是带着小孩儿去了废砖厂,路途不算近,走过去要五六公里。
到的时候正是中午,安圆热得哼哧直喘,鼻子上都是汗,小脸晒得红扑扑的。
旧砖厂的厂房都已经塌了,到处都是破碎的砖碴,只有一个烟囱还冲着天竖着。
安圆来回扫了几眼,实在找不出能玩的地方来,只有远处用来烧砖的几个窑洞里有几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在里面捉迷藏,钻来钻去。
“哥,我同桌耿白瞎说的吧。”
沈行春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这边了,砖厂旁边就是条小河,河水不深,以前夏天的时候他经常去河里游泳,砖厂也只是路过,没特意来过。
“厂房都塌了,除了那边烧砖的窑洞,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沈行春揩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揽着安圆的肩膀带着他拐弯,“走吧,带你去小溪那边喝点水,去树荫底下凉快凉快,太热了。”
两人刚转身,沈行春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叫他。
“沈行春,站住。”
沈行春第一时间没认出这个声音来,等他转过身去的时候,看到从窑洞里走出来两个男的,一个高个,一个矮个。
走近了之后沈行春才认出来,那俩人是他以前的初中校友,比他大一届,初中没念完就被学校开除了,开除的原因是沈行春向学校举报他们长期霸凌低年级的同学。
当初沈行春也被他们堵在校门外过,不过他们没占着沈行春便宜,反而被开除了。
两个男人嘴里都叼着烟,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街溜子小混混的样,看向沈行春时眼睛里带着蔑视跟挑衅,甚至有些兴奋,绝不是善意的兴奋,
“哥,这是谁啊?”安圆问。
沈行春把安圆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胳膊还搭在他肩膀上,没准备搭理那两个人,拉着安圆转身就走。
那俩人看着沈行春想走,吐了嘴里的烟头跑过来,其中高个儿男一把扯住了沈行春的胳膊。
“怎么见着我们兄弟就要走啊?好歹曾经也是校友一场,好几年没见了,唠唠啊?”
“我跟你们没什么可唠的。”沈行春甩开了胳膊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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