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乌刚来祝家的时候严重营养不良,头发总是乱糟糟的,祝缙东觉得自己有点强迫症,看见那头卷毛老想给蓐蓐。
得嘞,今天终于没忍住,上手揉了两把,竟然觉得手感还不错。虽然小卷毛看着发质不行,但意外地又细又软,不像自己的又粗又硬,扎手得紧。
陈乌低着脑袋乖乖认摸,大气也不敢喘。等祝缙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抱着小鸭子的脑袋揉搓了好一会儿,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坐在床头没说话。
转念之间,想起一茬,十分严肃地问陈乌:“我问你,你尿床不?”
陈乌命贱好养活,很小就不尿床了,哪能让祝缙东误会,赶紧摇头否认。
祝缙东轻飘飘地说:“哼,你要是敢尿床,我绝对揍你。”
陈乌见他不相信,有些着急了:“缙东哥哥,我真的不尿床!很小就不尿了!”
祝缙东摆摆手说:“行了,相信你还不成吗,赶紧上床去,我困了。”
“哦哦,好。”陈乌脱了鞋,露出一双干瘦的小黑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然后弯腰把拖鞋摆得整整齐齐,这才上床,往墙边爬过去。
他还记得缙东哥哥让他靠墙睡。
把从客房带来的被子小心翼翼地铺展开,然后钻进去裹了一圈,像个蚕宝宝一样,睁着大眼睛偷偷看祝缙东。
祝缙东看他呆头呆脑地样子,有些好笑,把房间的灯熄了,又随手捞起床头的遥控把房间的暖气也给关了。
他自小火气大不怕冷,晚上睡觉从不开暖气,为了方便他房间装的是单独的电暖,开关都很方便。
床面突然的凹陷让陈乌的心颤抖了一下,他忍不住朝墙边挪了挪,死死贴着墙面。
床是真的很宽,陈乌又是贴着墙边睡的,祝缙东随意地往床上一躺,两个人中间就隔了一个太平洋。
陈乌原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得睡不着,没想到神经绷得太紧了,没坚持几分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半夜里气温降得快,房间又没开暖气,零下好几度的室内温度直接把陈乌冻醒了,捏着鼻子小声打喷嚏。
祝缙东本就睡得不好,很快就被吵醒了。
他自己不怕冷,没有想到陈乌这么怕冷,暗自嘀咕了一声:“娇气得很。”
但还是把电地暖又给打开了。
房间的温度迅速升上来了。地暖是非常舒适的采暖方式,陈乌的脸蛋儿很快都被吹得红扑扑的,黑中透红。陈乌小小声说了谢谢,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
反倒是祝缙东被这么一折腾,死活也睡不着了。
他一会儿觉得房间太热,踢了被子,一会儿又觉得小卷毛身上散发出的牛奶沐浴露太过甜腻了,熏得他难受。
怨念十足地看着小孩儿睡着的背影,发现这小孩儿睡姿变了。刚睡着时姿势还十分规矩,头端端正正的摆在枕头中间,手脚也端正,没想到现在慢慢蜷缩起来了,像在母亲子宫里的样子,是典型的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祝缙东看着看着终于睡着了。
半夜里睡梦中的祝缙东觉得热,开始无意识地朝陈乌那边拱,直到搂住一个冰凉凉的小身体时才停了下来。
陈乌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被死死地锁在祝缙东怀里,他睡相及其霸道,手脚都搭在陈乌身上。陈乌气儿都快喘不匀了,怎么也想不通缙东哥哥怎么挪到墙边来了。
他本想抬头看看祝缙东,却只看得到他轮廓清晰的下巴曲线和已经开始凸起的喉结。
陈乌胆颤心惊地等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了了,大着胆子把祝缙东的手脚给扒拉下去,轻手轻脚地跨过祝缙东,下床洗漱去了。
他还是去的一楼洗漱,本来还想去自己房间学习学习,但客房门被周幼薇锁上了打不开,只能作罢,又回了楼上去。
陈乌牢记祝缙东说过的话,没有征得他同意前,不敢擅自去用书桌,只能站在床边等他睡醒在问问。
熟睡中的祝缙东看起来一点也不凶。没有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他,陈乌也不怵了,大着胆子打量他。
祝缙东头发很短,板寸造型,露出的额头很饱满。陈乌原来听陈芳丽抱怨过她的额头太扁了,没有福相,是个命苦的人,看来缙东哥哥的命很好了。
他的鼻子则是又高又挺,山根很高,像祝学良。嘴唇比较薄,这会儿紧紧抿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一样。
祝缙东睡得很不踏实,原本抱着的冰冰凉凉的降温神器没了,本就睡得不安稳,这会儿在睡梦中还老是觉得有人在看他,是那种不带恶意的视线,却又令人无法忽视。
祝缙东猛地睁开眼,黑沉沉的眼睛立马定在陈乌身上。
陈乌本就在偷看他,这会儿突然被锐利的视线锁住,浑身一僵,吓得心脏扑通扑通跳。
祝缙东皱着眉毛坐了起来,一阵阵涌起来的起床气让他心情不怎么美好:“你看着我干嘛?”
“对不起。”
“你天天除了说对不起还会什么?赶紧走,别在这儿看着我,烦死了。”
“哦,对……好吧。”
陈乌默默转身,本来想问问能不能用书桌的胆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灰溜溜地下楼去了。
祝缙东换好衣服,起床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看到桌子上摆着的新鲜早餐时,心里还难得涌起一点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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