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他原户籍是哪儿?”
“Z省,她原本是农村户口。”
徐舟吾:“家里还有什么人能查到吗?”
孙望:“按道理是能的,但具体要到当地派出所才能查清楚,我这儿没权限啊。”
Z省靠北,距离申洲市不说有十万八千里,但路也不短,更何况还要下乡山上,能用长途跋涉来形容了。
看着投屏上舒小芸一张照片走天下的证件照,闻衍若有所思。
如今所有嫌疑人非常默契,消失得各奔东西,留给闻衍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去!”陶勇宏态度坚决,“袁园,你带上两个人,去Z省,把舒小芸的原生家庭情况、来龙去脉查清楚!今天晚上就出发,我明天就要知道情况!路费自便,回来报销!”
袁园扔了会议记录,猛地窜起来,“是!”
孙望非常想跟着一起去,他耷拉着脸,问:“领导,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你跟我!”闻衍摁着孙望的脑袋,“继续查孔旻,把他十八代祖宗扒出来,哥送你一套机械键盘。”
看在小老婆的面子上,孙望瞬间打了鸡血。
祖宗十八代扒可能扒不出来,但个人隐私也藏不住。片刻后,孙望突然‘咦’了一声,他神情古怪的盯着屏幕许久,愣是蹦不出一个字。
闻衍:“怎么了?”
“孔旻登记在派出所户籍信息内的婚姻状态是离异,”孙望又谨慎地查了一回,“对,没错!二十几年前,孔旻初到申洲市后没多久就离婚了,之后再也没有他的再婚登记记录,户口本上也只有他和孔思童两个人,关系是父子——闻哥,从法律角度上看,孔旻属于单身啊,他哪儿来的老婆?”
“……”闻衍:“能查到舒意云的消费记录吗?”
孙望:“没有。”
徐舟吾想了想:“那舒小芸呢?”
孙望:“能查到那三笔全款买房记录,是从她账户走的,其余没有。”
这两个人,或者说也许是一个人,她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
闻衍额上青筋撒欢地蹦跶,一种离奇的念头在他脑子里产生——
这些痕迹被有心人的控制欲、自负心、膨胀感抹得干干净净,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孔旻似乎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才特意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生孩子,给了她用之不竭的财富,却没有跟她结婚,最后蛮横控制了她的精神索取。
那个女人可能满怀欣喜的进入理想生活,对未来充满幻想,转眼却被恶魔扼住咽喉。
她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失去更多,她反抗过吗?
穆临之与闻衍分开后没有直接回闻衍的公寓,他去了一趟广安医院。
广安医院作为本市脾气最大的的私立医院,下班时间内不接待任何贵宾以外的客人,所以到这个点,此地非常冷清,配上几束照明光,看上去就是座空荡鬼蜮。
穆临之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停车,他甚至没拉下车窗,眼睛若有似无地往住院部看了一眼。几个黑衣保镖恪尽职守的当着门卫,寸步不让。
不过穆临之也没打算进去,他打了一通电话。
“喂,穆总?”
穆临之声量冷冽,“里面怎么样?”
“那小鬼还在呢,每天就挂几瓶营养液,其余没什么事。不过我看守着他的几个人前天接了通电话后,小动作挺多的,我觉得不太对,放着他们呢。”
穆临之:“孔旻和刘锦呢?这几天来过医院吗?”
“大年初二的时候刘锦来过一趟,之后我没见过这两个人。”
“好,”穆临之说:“看紧点,别让人跑了。”
“您放心吧,跑不了。”
穆临之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谁也没有发现他。穆临之甚至在离开医院前悠闲地给家政打了个电话,约了上门服务的时间。
市局这边,在陶勇宏雷厉风行地拍板下,工作例会很快结束。闻衍出了会议室,一看时间还早,莫名起了回家的心思——
穆临之应该等着他吧。
闻衍脸上依旧端着‘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的表情,脚步却松快了不少,在即将溜之大吉成功之际,他突然被陈维刚喊住了。
今晚原本是陈维刚值夜班,可他从下午开始,关节就不太痛快,尤其在刚才会议时,陈维刚没发表多少意见,脸色一直不太好,仔细看,带着点苍白的病容。
“闻衍。”
陈维刚的声音像沙漏划过无垠岁月的沧桑,闻衍猛然回觉,终于发现这位自他入行起便带着他的授业恩师,真的老了。可陈维刚从不服老,也不会在人前服软,闻衍一直都顺着他的脾气,不会主动拦他的活。
不过今天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陈维刚看上去非常疲惫。
“陈队,”闻衍忍不住问:“你怎么样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老毛病了,用不着去医院,大惊小怪。”陈维刚有些不自在地松了松手,忍得十分痛苦。
闻衍没不他倔,他看了眼时间,好心好意地劝了句,“师父,今天晚上我给你值班,你好好回家睡一觉吧。”
陈维刚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表情已经先发制人,闻衍离开抢占先机,“不白给,等你身体好点儿了再还给我,行吧?”
“行。”陈维刚叹了声气,比以往松口快,大概是真的难受,在自己人面前也拉的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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