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
“没亲眼看见过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
“嗯,”闻衍点头,“你继续。”
穆临之:“有一年,他们俩外出遭遇意外,我小叔为了救我父亲,受伤严重,最后只能截肢才保住性命——他少了一条腿。从此以后,我爷爷的偏心更加明目张胆,他甚至说过我父亲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闻衍眼皮直跳,这种生长环境,心态不好的能直接让手足至亲反目成仇。而像穆临之这种对财权尤其敏感的家庭,当家人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这老头故意的吗?
穆临之大概知道闻衍在想什么,他轻轻叹了声:“可我小叔置若罔闻,他跟我父亲关系依旧亲密无间,他们俩对彼此的信任超过了自己的父亲。但是有一年,我父亲遇见了我的母亲,他们一见钟情,我父亲不顾所有人反对,跟着我母亲回了国。”
闻衍:“挺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时候,国内任何方面都落后很多,穆家所有资产和业务中心都放在国外,我爷爷是想把这些全部给我父亲的,可我父亲却甩手一放,两袖清风地跟着一个女人跑了,爷爷没当场气死,已经算是身体康健了。”穆临之说:“我父亲众叛亲离,甚至和爷爷断了父子关系,回国白手起家,但并不顺利。”
闻衍给穆临之续上水,没打断他。
“没有雄厚资金,创业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的,我母亲倾尽所有,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爷爷一直等着父亲回去求他,可是好几年过去了都没有音信。最终还是他老人家退一步对自己海阔天空。他暗中在某个项目里投了钱,帮助我父亲成功站稳脚跟。”穆临之顿了顿,“后来国内行情越来越好,他摇身一变,站上了成功人士的位置。”
‘成功人士’这个词偶尔并不是褒义词,闻衍想到后面这一家发生的事,问:“成功人士一步登天后,一般都抛妻弃子。你爸也这么干了?”
“没有,”穆临之说:“他们很相爱,至少在我能看见的时候。我不相信那是装出来的。”
“那为什么?”
“我不知道,哥,我真的不知道。”穆临之有些痛苦,“所以我一直不想信……”
闻衍伸出手,犹豫再三后还是轻轻碰了碰穆临之的脸。
“临之,你...”
穆临之抬起眼睛,焦距落在闻衍的眼睫上,微微一点,又收了回去。
“他们出事后,爷爷收回了父亲在国内的全部资产包括几家企业的股份。”穆临之说:“半年前,爷爷因病去世,留了遗嘱——他把我父亲创造的一切如数归还给我。”
闻衍:“这么说,你真是来回国继承家产的?”
“不,”穆临之笑着说:“我是回来找你的。”
穆临之裹着无数层皮囊,像换衣服似的,见人套人皮,见鬼套鬼皮。闻衍不知道自己在穆临之面前算人算鬼,但他这一句‘回来找你’,却十分真诚。
蜜里花香四溢,闻衍想尝一口了。
但理智高高在上,他一个即将三十而立的男人不可能被一个毛头小伙子的三言两语腻的晕头转向。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纯情——想睡,可以;谈感情,那就差点意思了。
闻衍默不作声地舔了下唇,然后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对穆临之难得的推心置腹选择性搭理,“你爸叫什么名字?”
穆临之叹了一声:“穆恪忱。”
穆恪忱!
闻衍的心咯噔一下,他依稀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很早之前,闻裕民还活着的时候,他不小心翻了闻裕民带回家的公务袋,被他爸追得满屋子打,在散落一地的手写文件纸上,见到过这个名字!
那是什么案子?
闻衍想了一晚上,他排除了那场夫妻谋杀案。因为那时候确实不关心,而且穆临之就住在自己家里,就算只知道皮毛,也肯定会印象深刻。
到底是什么?
在闻衍昏昏欲睡之际,他脑子在潜意识里突然响起一句话——
‘那位老板投资的项目发生重大事故’。
闻衍猛地从床上坐起,因为速度太快,供血跟不上,他头晕目眩差点原封不动地跌回去。
那位出租车司机后来还说了些什么?
因为睡眠不足,闻衍有点懵,他来不及仔细想,房门被人敲响。
闻衍:“……”
哦,家里还有一个人。
穆临之:“哥,起床了吗?你们单位上班是不是八点三十?”
闻衍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五。
这是在提醒他快迟到了。
“……”闻衍:“起了。”
寒冬腊月的天气,闻衍把空调开得十足十,他一点儿也不心疼电费,也丝毫不注意自己形象。可能眼睛一合一开,就忘了前一晚穆临之那场接近于表白的对话,反正此时此刻,闻衍只给自己套了条裤子。
穆临之对闻衍的袒露眼前一亮,“身材不错。”
“……”闻衍顶着一脑门起床气,话连懒得回一句。
第35章 燃烧 九
碍于食材有限,穆临之在厨房捣鼓半天,只煎出两个荷包蛋。闻衍急着出门,看也不看这奇形怪状的蛋,一口吞一个,连味道也来不及仔细尝尝。
穆临之问:“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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