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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串沈归晚烂熟于心的号码,熟悉到他不需要接起电话,都能想象到对方会对自己说什么。
    沈归晚靠着床头柜,左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额头,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不接吗?”杜之年的声音在沈归晚的背后响起。
    他在沈归晚起身时就醒了,只是听到沈归晚的手机在响,一直没有出声打扰。
    杜之年望着沈归晚的背影,看着那苍白的皮肤覆在骨骼上,微微凸起的肩胛骨像破蛹而出的蝴蝶,似乎下一秒就会展开华丽的翅膀。
    沈归晚的后背很漂亮,但美中不足的是左侧多了块淤青,杜之年觉得可惜,却没有追问沈归晚受伤的缘由。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中,杜之年听见沈归晚叹了一口气,耸起的肩胛骨耷拉下来,那画面就像蝴蝶收住了璀璨的翅膀,从鲜活变得死气沉沉。
    沈归晚在电话挂断前,将它接了起来。
    手机还没贴到耳朵上,熟悉的暴躁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沉默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没有给对方任何一点回应。
    杜之年躺在沈归晚背后,视线沿着后背描摹着骨骼突起的弧度,一遍又一遍,将那美好的形状烙在脑海中。
    他喜欢触碰沈归晚身体的感觉,也喜欢抚摸皮肤下骨骼的形状,却不喜欢沈归晚电话里嘈杂的声音。
    电话持续了三分钟,最后被粗鲁地挂断。
    沈归晚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要走了?”杜之年躺在床上,撑着头问沈归晚。
    他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也看不见沈归晚脸上的表情,只是从沈归晚的背影看出来对方不太高兴。
    沈归晚手上动作一顿,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嗯。”
    昨天晚上做得太过,沈归晚现在浑身上下都酸痛得厉害,如果时间允许,他其实是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再走。
    但沈禄已经打电话追问他的行踪,再不回去,之后就不是酸痛那么简单了。
    杜之年挑了挑眉,问:“我下周有空,什么时候再见面?”
    他本来想请沈归晚一起吃个早饭,可联想到昨天晚上沈归晚异常的反应,加上这一通扰人清梦的电话,杜之年觉得今天或许不是个挽留情人的好日子。
    沈归晚系上风衣的腰带,把手机放进口袋,“那就下周吧,时间你定。”
    “好。”杜之年说着,却坐起身,在沈归晚准备离开时一把拉住风衣的腰带。
    沈归晚被惯性带倒,跌坐在床上。
    杜之年掰过他的脸,微笑道:“你后背的伤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弄疼你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
    “只是小伤。”沈归晚的下巴被杜之年捏得生疼,眉头紧紧皱着,“不会妨碍你。”
    杜之年盯着沈归晚皱起的眉看了一会,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路上小心。”
    沈归晚走出酒店大堂,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他脸颊生疼。
    今年冷得格外突然,一夜过去气温又降了不少,沈归晚身上的风衣已经抵挡不住寒意。
    他顶着寒风,在酒店附近的药店买了止痛药和药酒,又抓了一盒无菌敷贴,提着装满药的袋子坐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没有开窗,空气不流通的车厢闷闷的,却比外面温暖了些。
    沈归晚把下巴缩进风衣的领口,窝在后座打了一会瞌睡。
    师傅将车开得飞快,经过减速带时没有减速,剧烈的颠簸将沈归晚从浅眠中惊醒,身体再一次传来不适感。
    他低着头,等短暂的疼痛消失后,又抬起头看向窗外。
    当车窗外的画面逐渐变成熟悉的景色,沈归晚眼里的睡意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他想起沈禄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表情慢慢冷了下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
    沈归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当他拿出手机时,屏幕上又确确实实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现在会给自己发消息的,只有杜之年一个人。
    沈归晚点开消息,看着杜之年发来的消息。
    那消息非常简短,短到只有四个字:记得擦药。
    沈归晚很久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消息了,看到这四个字,一时竟有点恍惚。
    他按住那一条消息,看着顶端跳出来的选项,目光在第三个图标上停了许久。
    但直到车停下,出租车师傅按下计价器,沈归晚都没有按下那个选项。
    他松开手,把杜之年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然后手指轻轻向左滑动,将对话框整个删去。
    沈归晚清理完手机里的痕迹,提着药打开别墅的门。
    他还没进去,只是站在门边,沈禄就从里面冲了出来,拽着衣领把他拖进了屋。
    沈禄的身上酒气很重,脸色赤红,明显是宿醉还未清醒。
    他狠狠将沈归晚摔在地上,怒喝道:“又去哪了?是不是又出去找男人了?”
    “除了勾引男人你还会什么?你他妈就这么欠揍吗!”
    沈禄抬起手,巴掌重重落在沈归晚的肩膀上,沈归晚手里的袋子瞬间脱手而出。
    印着药店LOGO的袋子掉在地上,瓶瓶罐罐从袋子里滚了出来,有几瓶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直接消失在沙发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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