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明雪忙完工作又去写作业,同样睡得很晚,不过他这个年龄,熬夜没什么影响。今天有一场重要考试,据传是用来选拔保送生名额的。其实叶流云从前计划着,要送他去英国读书,但现在情形特殊,他连想都无需再想。
好在他一向成绩优异,保送生名额一共两个,他还没考试已经被学校内定。陈州显然不清楚这个安排,昨晚陈岳在家发了一通脾气,陈州跟霜明雪同校,年纪又相仿,但哪哪都比不上人家,首当其冲挨了骂。他心里憋了火,一大清早就去学校外头的小路堵人。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霜明雪一贯冷处理,但陈州有备而来,他自己不出面,叫了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堵在那里,想让他错过考试。
幸而他好朋友桑雩路过,见势不对,冲那那群人嗷的一嗓子,把偷偷跟在他后头的七八个保镖全喊出来了。两边面面相觑对望了一会儿,围着霜明雪的那群人轰然散开。
“是陈洲干得吧?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他。他下次再找你麻烦你别忍着了,这种人不能惯!”
桑雩一路嘀嘀咕咕,非要霜明雪答应下回遇到陈洲惹事,一定要狠揍他一顿才肯罢休。霜明雪倒也没有纵容的意思,只说:“收拾他的办法有很多,不一定要动手。”
桑雩眨巴着眼睛想问问细节,但他们足球队的同学从后面拍了他一下:“放学去不去踢球?”桑雩连说了几声去,心情一好,就把这事儿忘了。
桑雩比他低了一级,半路上就分开了,霜明雪在教室外面站了五分钟,掐着考试铃声进入教室。
陈洲本以为他缺考缺定了,美梦到了最后一刻才落空,影响比没堵到人还严重的多。他一上午都盯着前排那个人影看,笔杆咬坏了好几根,答卷也写的乱七八糟。他虽然不打算在国内读大学,但考试考得太差,一顿骂是跑不了的。
他理所当然把这笔账记在霜明雪头上,预备晚上亲自去收拾人家,但霜明雪比他交卷早,收拾书包时,又发现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信封,里面装着他假期偷偷跑到拉斯维加斯赌场寻欢作乐的照片。
陈洲想到照片落到陈岳手里的场面,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他再傻也知道这是警告,就是不知道是谁的手笔——霜明雪本人?不太可能,他们母子现在还得靠陈家接济。
那就是他那几个家世显赫的好朋友。
陈洲心里憋屈的要命,但也没有再生事的胆子,做贼似的把东西往包里一塞,垂着头走了。
霜明雪出了教学楼,就看见桑雩等在那里,怀里抱着个球,眼神有点忧郁。他一看到人,就跟个小炮仗似的冲过去:“明雪,你要跟温氏那位大少爷联姻?”
周宜跟桑雩同班,风言风语传的快不稀奇,但以昨天的情形,传谣的人说出这话多半是为嘲笑。霜明雪跟他并排往前走:“没有的事。只是跟长辈去他家拜访。”
桑雩连呼了几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霜明雪听他语气庆幸,不由道:“怎么了?那位大少爷很糟糕?”
在陈岳口中,温氏这位新任家主年少有为,英俊稳重,这样的家世背景,居然连正式交往过的对象都没有。话里话外都是赞许,好像能跟他攀上关系,是霜明雪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他的话霜明雪当然不会信,因为知道这事儿成不了,没费心去查,也就是桑雩提起来,顺口问上一句。
桑雩使劲点头:“很糟糕!”他爸是矿产大亨,白手起家的人,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富可敌国,这中间见识过的人物不能以个数,提起温氏新任当家人,也只有三个字——“不好惹。”
除此以外……
桑雩压低声音:“听说他挺滥情的,玩的也狠,在国外的时候玩死过好几条人命,都是别人在传,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这样的人,别说结婚,做朋友都要留神,咱们能不碰就不碰。”
霜明雪想起陈岳诱哄的态度,后背一凉,好一会儿才道:“我碰不上他,他也看不上我,昨天我们连面都没见。”
桑雩听了这话才把心放下,高兴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气哼哼地说:“岂有此理!他凭什么看不上你呀!”
霜明雪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桑雩还要去球场,霜明雪跟他道了别。刚出学校,就有一辆车子开过来,温离今天穿得很休闲,乍一看跟霜明雪的风格有点像,摇下车窗,对霜明雪笑笑:“晚上有空么?一起吃个饭。”
霜明雪稍一迟疑,他马上让步:“要么上车再说?这里不能停太久。”
霜明雪不确定有没有人见过温家这位管家,但人多口杂,最好还是别再生枝节。不过坐进去之后,他回答道:“我还要去医院。”
温离说:“我订的饭店就在医院附近,我们随便吃个简餐,吃完我就送你去?”
霜明雪想了想,说好。
温离表情有很细微的改变,不过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藏在里面的愉快。路上他放了点音乐,感觉霜明雪状态很放松,才不经意般问:“昨天很忙?发消息也没见你回。”
霜明雪说:“手机进水了,还没来得及修。”
温离显然没想到这个缘故,嘴里说“这样”,绷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们去了一家私房菜馆,靠窗的位置,视野绝佳,正对着大片被夕阳染红的云朵。霜明雪现在很少有看云的闲暇,难免发了会儿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