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自知道这蛊毒的名字,脸色便不太好看,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不必同我说这些,你只告诉我,他现在情况如何,用了这鬼东西,有什么影响。”
毕方道:“胸口箭伤处理的及时,这些日子养的也算细致,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这蛊毒……”他迟疑道:“非到万不得已,无人会用这种截鹤续凫的法子,只因从阎罗手中借的命,之后都得连本带利还回去。”
温离声音微颤:“怎么还?”
毕方看了霜明雪一眼,遗憾道:“折损二十年寿命不提,底子也会弱些,以后若遇伤病,只会比寻常人更难救治。”
温离额边青筋狠狠一跳,半响,道:“有没有办法补救?”
毕方摇摇头,见他神色甚是阴森,斟酌道:“霜堂主还年轻,以后好好调养,不再受伤,不动嗔怒,纵然少了这二十年,也未必不能陪教主到白头。”
见温离身姿不动,下颌崩如一线,似乎咬紧了牙根,毕方没再开口,提着药箱离开。关门之时,见温离抱着人的手紧了又紧,俄而低下头,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霜明雪这一觉睡得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其时头有些胀痛,喉咙也干渴的厉害。尚未回神便,有人将他搀起,又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霜明雪喝了几口,声音沙哑道:“教主。”
温离的样子与昨天下山时全然不同,看着他时,眼睛里满是温柔,声音也低低缓缓的:“已经叫毕方来给你上过药了,没什么大碍。”
不知为何,霜明雪莫名觉得温离的态度有点可怕,像极了从前许多次软语威逼的时候,“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温离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为何不同我说你受伤了?”
霜明雪身体微僵,垂下眼眸,低低道:“只是一点小伤,不敢劳动教主费神。”
温离笑了笑,眼中却无多少笑意:“嗯,小伤。”语气好似蛊惑一般:“那你在外面交了新朋友,怎么也不告诉我?”
霜明雪心里一紧,抬头望向他:“只是一面之缘,算不得朋友。”
“这话说的不老实。”温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那个朋友可不是这么说的,况且一面之缘,就跟人家促膝夜谈,还教人家功夫?”
霜明雪道:“教主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见他就是。”
温离与他对视片刻,忽的一笑,拾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难得交了个称心意的朋友,又是个重情重义的,我哪里舍得不让你见?况且人家冒险帮你作证,可是个不小的恩情,总要谢谢人家,我已叫人去请他过来,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谢谢他。”
霜明雪眼神一动:“他父亲是百里辟罗,教主……”
温离将他的反应看进眼底,笑道:“知道,他的事,我已查的清清楚楚。”抬手替他将碎发捋到耳后,手指摩挲在他耳边,舍不得放手一般:“你放心,他是你的好朋友,就算不搬出他父亲的名号,我也会好好招待他。”
霜明雪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不自觉攥紧被子。温离脸上笑意不改,摩挲着他的脸颊,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吻他。
此时门外侍卫忽道:“教主,人已经请来了。”
温离好似没听到一般,抚摸他的手移到脖颈上,手指勾着衣领,隐隐有往下的趋势:“这几日你在外头过得如何?除了脸上这处,他们还有没有打你?”
霜明雪身后往后靠去,试图躲闪:“教主,外面有人叫你。”
温离揽住他,不由分说将带向自己:“什么人都不如你要紧。”说话间,只听撕的一声,便已将霜明雪肩头衣物扯开,看人的眼神欲念重重,动作更是逐渐放肆,绝非他所说只是查验伤口那般。
霜明雪推之不及,听见桑雩在外头说,“是不是没听见?要不咱们直接进去”,情急之下,抬手将水杯摔到地上。
刺耳的碎响声止住温离的动作,霜明雪抵着他的手,声音好似从牙根里挤出来:“教主,外面有人叫你!”
温离看着他微红的眼睛,顿了顿,对门外道:“先带百里殿下去湖心水榭,本座与霜堂主沐浴更衣完便过去。”
脚步声渐远,温离也从他身前退开,霜明雪本以为他不过随口一说,不想过了一会儿,真有侍从抬水进来。温离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可他这副平静的模样,远比从前发怒时还要让人胆战心惊。
霜明雪见他朝自己走来,不死心道:“我伤口还不能碰水。”
温离柔声道:“知道,我来帮你,我会小心些。”见霜明雪不动,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听话。”
霜明雪抿了抿唇,沉默地展开手臂。
温离打横将他抱起来,径自带到屏风后。帮忙的过程极其漫长,温离为了不碰到他的伤口,一举一动果然格外小心。只是细致过了头,便似狎玩取乐一般。
温离已经许久没有对他做这种几近羞辱的事,霜明雪隐隐猜到他失态的原因,但无力细想。不管承受过多少次,他始终无法坦然面对这种强迫之下的耻辱。幸而忍之一字早已深入骨血,他悄悄握紧拳头,借由指甲深入掌心的痛楚,不让自己沉溺在无助接纳的情绪里。
温离也未开口,将人按在桶壁上,查验什么一般,将他里里外外清洗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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