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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宁摇头:“只听说各大门派都损失不小,”他好奇问道,“宗主当时也在场?”
    能进境大乘期,最少也要六七百年,当时的事情他不了解,周睽却可能是亲历者。
    “我……不算在场,”周睽意料之外地停顿了一下,“大部分事情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澹宁哦了一声,想起周睽是三十年前突然出现在墨云宗的,之前应该是个散修,不问世事也在情理之中。
    周睽不知道他心里这一大堆弯弯绕绕,继续说道:“当时不仅墨云宗,万象门和凌玄台也迫于压力派出弟子抵御魔族,伤亡惨重。只不过墨云宗就在魔渊封印旁边,受到来自各门派的压力最大。”
    “至于所谓的墨云宗守护魔渊,”他看着眼前盘旋的黑雾,嘲弄地勾了勾嘴角,“不过是墨云宗损失最大,后世心里过意不去,给它安了一个好听的名头而已。”
    “现在魔渊封印不稳,宗主却瞒着其他门派……”澹宁转转眼睛,“是怕重蹈之前的覆辙吗?”
    周睽说:“当然不是,魔渊封印出事,谁都无法独善其身。我这么做有其他的原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澹宁虽然心里好奇,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魔渊封印就在墨云宗后山,周睽不会让墨云宗出事,知道这一点对他就足够了。
    尽管早就知道,魔渊封印不稳的事实仍让他有点莫明的心悸,他把一只手缩进袖子里,一下下摩挲着自己的玉佩,才觉得安心了一点。
    他修为浅薄,魔渊和门派间的纠葛没有一个是他能插得上手的,而他现在想的也只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
    “宗主,世人几乎把人魔双血完全当成魔族看待,”他终于问出了自己内心一直的担忧和疑惑,“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周睽说。
    澹宁的眼睛亮了亮。
    “我知道那些魔物是什么样子。只要你不魔化,就和他们完全不同。”
    周睽的脸上有浅淡的笑意,又逐渐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个人魔双血,”他说,“凭你的天资和现在的表现,就算在大门派也前途无量。而我留下你,也只是因为现在你对我有点用处。”
    “能活着就好了,”澹宁却不在意这个,<a href=https://www.po18e.vip/Tags_Nan/QingSong.html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轻松</a>道,“如果不是我母亲去世得太早,我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我连门派都不想加入。”
    “可惜在玄霜派这几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好像也没什么能帮助抵抗魔化,还是需要我自己扛。”澹宁叹了口气,“不过习惯了之后倒也没什么难的。”
    他站在深不可测的魔渊雾气之前,脸上是这个年纪少见的凝重与穆然,黑曜石般的眸子映出黑雾的影子,却依旧透亮,漂亮得惊人。
    周睽看了他一会,摇摇头准备离开。走到传送阵旁边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再过几天就是朔日,你如果难受,可以来找我。”
    “你说什么?”澹宁一惊,急忙回头,却发现周睽已经走了。
    周睽走得毫不犹豫,澹宁反倒神色莫测地在原地踟躇起来,许久后才从传送阵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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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朔日的那天傍晚,澹宁还是来找了周睽。
    他不知道周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应该不是坏事。
    然而小半个时辰下来,他连周睽的影子都没找着。
    “他出去了?”澹宁皱眉问道。
    “应该是的吧?”被澹宁逮住的是一个做杂活的低阶弟子,看向澹宁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既然你说找不到他,那我们就更不知道了,宗主一向喜欢独来独往。”
    澹宁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地哦了一声。
    拖延了这一会儿,天色已经有些发暗,如果不是附近的长明灯一直亮着,连周围的事物都快要看不清。
    “不过师弟,我看你面生得很,是最近新来的吗?”弟子修为比澹宁要高一些,看他一直面无表情,忍不住八卦道,“没有允许,我们平时都不能来后山……”
    澹宁没理他,伸手凭空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银色光球,直接走了。
    他腿很长,几步就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光球飘在他身前,比旁边的长明灯还要亮一些。
    墨云宗弟子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人有点莫明其妙。
    澹宁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
    但长久以来的经历告诉他,今天晚上,他一刻钟都睡不着。
    无论如何,还是找点事情做比较好。
    半个时辰后,他扔下手中的又一本书。
    这应该是周睽某个私人藏书阁,里面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因为不重要也没什么防护。
    但无论是五百年前的故事话本,还是墨云宗外门弟子的入门功法,澹宁都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强忍住烧点东西看热闹的想法,澹宁推开窗,面容紧绷地看着窗外。
    朔日的晚上没有月亮,即使晴朗无云,也显得比其他日子更阴沉些。只有零零星星几盏用阵法点亮的长明灯,照出树木与房舍隐隐约约的轮廓。
    窗后的澹宁,脸有一半隐没在阴影里,眼神沉毅,不带半分笑容。
    周睽不在也是件好事,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他今天晚上一个人都不想看见。
    不知在窗边站了多久,澹宁发现自己脑中已经空白了很长时间,只把注意力放在一呼一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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