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娘看着在一旁嘟囔着嘴, 满脸不开心的王小妹,爽朗地笑了笑:“我叫不叫他们是我的礼数,他们来不来有他们自己的考量,都是一个村的人, 抬头不见低头,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
杨小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着胡大娘说的话, 她好像明白,又好像没明白。
胡大娘拍了拍正在迷糊中的杨小妹说道:“你还小,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我不小了, 开年就八岁了,二哥八岁都能自己生活了呢。”杨小妹扬起清瘦的小脸, 坚定地说。
胡大娘一噎,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杨林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享过什么福,长到三岁就没出过院子的门槛,一个人独自靠在门边,用一双黑漆漆泛着孤独的眼珠子盯着院子外面玩耍的其他小孩。
有时候谁家有调皮的孩子拿泥巴砸他,他也不哭不闹,就这样眼巴巴看着,乖巧得很。
胡大娘这时回想起杨林那双渴望的眼睛,都觉得心里抽抽地疼,自己再彪悍也护不住这孩子。
就算把他拘着不让他出家门,可他身上的诅咒依然会祸害人,杨林七岁那样,他爹上山砍柴,一脚踩空,摔得半死不活的回来,偏偏怎么治都治不好。
这也就罢了,杨树跟杨奶奶也接连病倒,连着杨老头也去世了,她一个人艰难地操办完丧事,转头却发现杨奶奶扶着病痛的身体去找了杨林。
杨奶奶跪在杨林,哭得伤心欲绝:“林子,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看看这个家,哪里还有个家的样子,你爷爷去世,你爹跟你大哥卧病在床,就剩你娘还勉强好些,算奶奶求你,放过家里吧。”
胡大娘当时想阻止来着,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祸害家里,她不相信家里发生的这一切跟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然而杨林已经包袱款款的收拾好东西,自己走出了村里,而他的离开就像是灾难也跟着离开了一样。
没过两天杨树就已经全好,而杨成的身体也在恢复,杨奶奶都能下床走动了。
这一切的事情都把矛头对准杨林,就好像应正了杨林的确是个不详之人,谁触碰到他都会倒霉,连自己家里的亲人也不放过。
杨林离开后的两年,杨家的日子就一天天的好过起来,胡大娘在家务农,杨成不农忙的时候就到山外找活干,一家子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偶尔还能空出点粮食来接济杨林很想张翠翠的娘家。
胡大娘回忆起这些过往,眼睛盈满泪水。
“你们快看,那边黑压压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再向我们涌来,不会是山里的动物跑出来了吧。”
正当胡大娘在追忆过去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就看到山里面有一群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村里涌来,隔得有些远大家都看不得太清晰。
但毫无疑问地是,每个看到此情形的人,内心都升起一股恐惧来。
山里的动物跑出来,还是这样大的一群,就算是逃跑,现在也来不及了,而且这个他们用心建造的村子也会毁于一旦。
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山沟沟里组建起这样一个村子,现在又要被打回原形么?
毋庸置疑,现在每个村民心中都是不甘心的。
有经验的的村民已经在村子里敲锣打鼓地警示起来,还有些身强体壮的带着锄头等工具,准备跟这群畜生斗争到底。
要是村子被毁坏,他们也就只能沦落到山林里面去跟野兽为伍,过着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村里的其他老弱妇孺已经在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准备逃跑。
尤其是老人家都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村子没了不要紧以后还可以再建,但人要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苍天哟,这都多少年没个猛兽袭击村子,这些天杀的怎么找到这一片来的。”
当然还有些不依不挠的村民们,扑在地上大哭打滚,怨天尤人起来。
整个村子里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丑态百出,洋相出尽。
“不就是一群畜生,怕什么,想当年群狼攻击村庄,好几百头我们都没怕过,现在到你们这一辈的人,怎么越来越不顶用,还不知道是些什么,就怕成这样。”
好些年过古稀白发银丝的老爷爷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起商量对策,看着一群冒冒失失胆小如鼠的后辈就直摇头。
莫石拉着牛还未赶到村庄,就觉得气氛不对,村子里到处都像是逃难一样,还有些人拿着锄头,气势汹汹地在村口,颇有一股大杀四方的气势。
莫石的冷俊地脸一凝,半眯着眼睛看着早已乱作一团糟的村庄。
杨林心里一咯噔,呼出声来:“遭了,我们带这么多牛回来,村里的人不会以为是猛兽来袭击吧。”
莫石脸色一沉,低低说道:“无妨。”
说罢便牵着牛大摇大摆地向村庄走进,全然无视村口那群拿着农具准备攻击的村民。
“来了,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村口的村民看着黑压压的牛群内心又是害怕又是紧张。
黑云压城城欲推。
有一种战争一触即发的即视感,每个手里拿着农具的村民,都往各自的手里吐了一口唾沫,搓搓手准备抓紧弄具。
结果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在前面带头的正是莫石,群牛跟在他身后有条不紊的前进着,包括过村门口的独木桥都走得十分有秩序,这样规矩的牛一看就不像是在攻击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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