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伸手捏住林宴的两颊,让林宴被迫成了小喷菇。
“唔?”
顾笙面色冷凝的说道:“生病了就该上医院,不舒服就说,忍着有什么用,我知道你不习惯,可是你也该试着去依靠一下你身边的人,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赖吗?”
顾笙目光灼灼,直把林宴烫个洞出来,林宴的神色暗了下来,顾笙捏着他两颊的手也放了下来。
可是他早就忘记了怎么样去依赖别人,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踽踽独行,突然有个人说要给他依靠,林宴自问做不到。
林宴抬手扯了一下顾笙的衣角,“抱歉……不是你不值得信赖,是我……”
是我太胆小。
顾笙不喜欢看到林宴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林宴应该在任何时候都是熠熠生辉,让人想要追随的模样。
顾笙想要抱抱他,告诉他,我可以等你,多久都没有问题,等到你愿意从蚌壳里出来,等到你愿意让我做你的依靠。
可是他知道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把林宴吓跑,他不知道林宴为什么这么抵触和人交心,但是没有关系他有漫长的时间慢慢去解开这个谜团。
他想要的是林宴快乐,而不是因为他而烦恼。
“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餐吧。”
林宴以为顾笙会质问他,至少会追问两句,但是顾笙却突然转移了话题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他抬起头呆愣的望着顾笙,顾笙伸手揉了揉他凌乱的黑发。
“别烦恼,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多想。”
说完他便进了洗手间,林宴抬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顾笙揉过得黑发,嘴角忍不住上扬。
“没大没小。”
林宴虽然三五不时进医院,但是他恢复能力强啊,昨晚还要死不活的,今天就生龙活虎了,拉着顾笙到处拍摄取景,顾笙最开始还担心他身体虚弱,但是后来他看着林宴矫健的步伐,觉得自己的担忧有点多余。
林宴和顾笙他们俩出差的时间并不长,一周,但是要去的地方却有点多,行程匆忙,林宴又是个工作狂,所以这一周里他们俩总是早出晚归,一回宾馆洗了澡就困意汹涌,但是林宴却还要整理他们一天的素材,不是所有的素材都能够用的,顾笙经常半夜醒来林宴还在电脑前双目如炬,手指飞扬。
“抱歉,吵醒你了吗?”
林宴看见顾笙从床上爬了起来以为是自己打字的声音太大了,顾笙摇摇头,“没有,我上个厕所。”
“嗯,快结束了。”
顾笙从厕所里出来烧了壶水,放在林宴桌子上,林宴头也不回的说了句“谢谢。”
顾笙也不多说什么,上了床继续睡觉,林宴喝着那杯温水,夜凉如水,他却觉得从指尖暖到了心底。
要回程的那天,林宴接到了周学锋的电话,问他最近一直找不到人,去哪儿了。
“我出差呢。”
“我说怎么找不到人呢,最近被我爸关了起来,这才被放出来找你了,结果你却不在。”
林宴一听,挑了挑眉,“你又做什么事儿惹你爸不高兴了?”
周学锋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又惹事了?我没有,这次是他的错。”
说来这件事还和林宴有关,就是孟禹那件事,孟总因为孟禹的事儿找上了周学锋他爸。
这件事林宴没有管,因为周学锋说他能处理,林宴那段时间还在住院就算是想插手也没有办法,只得交给周学锋去处理,如果是别人周学锋处理倒是问题不大,偏偏对方和他爸的公司有利益上的往来。
所以孟总一找上周学锋他爸,周学锋就没了办法。
偏生周学锋他爸还对周学锋下了死命令,让他不准参和这事儿,周学锋那暴脾气怎么可能听他爸的话,越是让他别管他就非要管定了,于是结果就是他被他爸给关起来了。
案子昨天才判下来,不过恶人自有老天收,他被他爸关着没法儿去干预这事儿,但是孟禹的判决还是不轻,判的是无期徒刑。
孟禹他爸差点没疯,周学锋听说孟总在家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周学锋把这事儿说给了林宴听,林宴看向广场上正在跳舞的人们,风琴声还有小号声,孩子们和大人们一张张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嗯,我知道了,不和你说了,我一会儿要去机场了。”
林宴刚挂了电话,变故就在这么一瞬间发生了,他和顾笙正在一家餐馆里吃饭,准备吃完饭之后就去机场,他们是今天的机票回国。
然而外面的欢声笑语瞬时间变成了炼狱,林宴眼睁睁看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跑过来了捡滚过来的皮球,刚一抬起头她就被一颗子弹击穿了头部,透过饭店的玻璃窗,林宴清楚的看见了那个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鲜血瞬间染满了她整张干净纯真的小脸。
“啊——”
瞬时间尖叫声连连,林宴还没有反应过来顾笙就突然拉起他往里面跑,刚刚他们俩呆的地方,玻璃炸裂,瞬间落了一地的碎片。
林宴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倒霉,早年丧母,无依无靠,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每天都为了活下来而不断的打工挣钱,他不敢生病,不敢松懈,他怕稍有差池,他便没了活命的机会。
坎坎坷坷,这么多年好歹过来了,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的时候,他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回程的那天在故土的另一端遭遇枪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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