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艳的戏腔会响在放映厅内,观影的人员发出一片的「哇」的惊叹声。
那正是一段玉堂春的唱词:“你本是宦门后啊,上等的人品,吃珍馐,穿绫罗,百般的称心。想不到——你落得这般光景……”
随着声音减弱,画面由灰黑色调变为现实场景,一支令箭自远方破空,3D的效果像是射在了人的面前。以繁杂花纹为底的屏幕上映出三个古体大字:将军令。
商陆在这时候杵了杵他,低声问:“你唱的?”
夏津南抓了把爆米花,说:“嗯,后期修过音的。”
画面转回至三十年前,少年意气风发,刚及弱冠的许鸿终于可以自己随意出入猎场,并且有了自己的府邸。
“怎么又比我多?”许鸿泄气的将猎到的动物往下面一丢,脸上刚过的高兴劲全化成不甘。
尹昊尧一笑,翻身下马将猎物都收了,说:“殿下比臣小三岁,再过两年肯定能赶上臣。”
“才三岁而已……”
“三岁怎么了?”尹昊尧说,“比殿下多吃三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
许鸿说:“我要是早出生三年就好了,跟你一样大,这样就可以上阵杀敌了!”
他的脸上透着对未知的向往,尹昊尧却给他满腔的热情浇了一盆冷水,“您不懂。”
“我不懂?”许鸿说,“我懂得可多了,太傅先生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记得住,要不这样吧,你这次出征我在后面跟着!”
“那可不行……”尹昊尧摇摇头拒绝说,“殿下是要做大位的人,跟着臣去战场上算什么?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许鸿说:“不上场打仗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才不要像父皇一样躲在龙椅后面指挥你给我卖命……再说了,我还不稀罕这个位子呢!”
“慎言!”尹昊尧严肃道,“现下您是有了封号封了太子的,这些话,万万不能叫外人听去了。”
许鸿不在意的答应着:“好了好了知道了,连尹大哥你都这么说我……一口一个殿下的,听着真别扭!”
尹昊尧恢复了点笑意,说:“臣辅助您,是本分,这天下,有臣帮您守着。”
“好!”许鸿也笑着,“若是将来我得了天下,必定有尹大哥你的一份。”
“我不会像父皇那样,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当年的豪言壮语难于分辨真情或妄言,有些人做到了自己的承诺,而有些人却随着时间改变了心意,将别人的一腔真心尽数辜负。
尹昊尧年轻时嗜戏,有事没事的总爱去听戏,还带着许鸿去过几次,许鸿嫌听那些咿咿呀呀的吵耳朵没意思,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梨园周边尽是尹昊尧的兵将,他就让手底下的一个副将跟着许鸿,自己安心的听戏。
这是他与阙笙第一次相见,一个在台上演绎着别人的悲欢离合,一个在台下见证着离合悲欢,两个人不由自主的便产生了共鸣,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种共鸣是怎么产生的,自然而然的两个人便认识了,从初见到熟稔,不过才小半个月的功夫。
阙笙看着他出征,看着他娶亲,看着他成功,看着他失意,在尹昊尧短短的生命之中,他竟参与了大半。
“您回来了。”阙笙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他替尹昊尧解下大氅,交给身后的小童。又送上一杯热茶,说:“天冷,暖暖身子。”
尹昊尧笑着接过,他将大氅接下来阙笙才注意到,他的脖颈上竟新添了一道疤,那刀疤还泛着粉,显然是刚愈合不久。
尹昊尧保家卫国征战四方,全身落下无数的伤疤,阙笙是知道的,可每次见他添了新的伤疤,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怎么又添了新伤?”
尹昊尧摸了摸脖子,不在意的说:“战场上,能留下一条命已是万幸。”
阙笙轻叹了一口气,在抬起头时已经成了笑脸,“将军今日想听哪出?”
虽说夏津南厌恶白清朗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演技是真的很好,在片场时可随时随地的带动起夏津南的情绪,就比如说现在——
将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身上那种狂妄、不羁、潇洒通通都演绎出来。
“他居然还碰你的手。”商陆在旁边碎碎念,让沉浸在剧情里的夏津南一秒出戏。
夏津南无奈的说:“剧情需要而已。”
商陆愤愤的往嘴里丢了几颗爆米花:“人渣,负心汉!”
……这都是跟谁学的?夏津南无奈的笑了笑,想拿起可乐喝一口,却发现那两个杯子早就空了。
“你不是不爱喝可乐么?”夏津南问。
商陆瞥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看着我生气,一生气爆米花就吃多了,一吃多了就渴。”
夏津南哭笑不得。
第61章 爆红
影片进入高潮阶段,无数的身穿铁甲的兵将涌入小小的庭院,将正在饮酒的尹昊尧团团围住。
许鸿一袭明黄的龙袍自众人身后走出,目色深沉的看着他,说:“大哥,好久不见了。”
尹昊尧说:“鸿弟。”
许鸿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纯真,他不过而立,却是满面阴沉,眼神阴鸷道:“成王败寇,大哥,你是先抢走了朕的东西,休要怪朕无情。”
尹昊尧昂首喝了一口酒,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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