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显得十分为难:“只是过去看看,可以吗?”
前田克里斯正想要摇头,薛定邦却说:“我们去把你的外套和鞋子拿回来。”
薛定邦找经理要了双拖鞋,让前田克里斯不至于光着脚在地上走。他换回自己的鞋子,牵着前田克里斯的手往里走。酒店大厅里回荡着前田克里斯踩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多数住客都已经睡下。
在休息室,薛定邦看见一名醉汉。对方不是日本人,而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白人。他手里举着的“罪证”,正是前田克里斯的鞋子。
醉汉满脸通红,在跨坐在沙发上哇哇叫嚷:“那个小碧池勾引我!他妈的!他还偷走了我的钱包!他妈的!他是个十足的骗子!!!”
“我才没有偷你东西!”前田克里斯还是个年轻人,脾气和火气一样大,哪儿能够容忍这种污蔑?他一进门,就冲着那个醉汉呛声,说完被对方一瞪,又缩回薛定邦身后,“定邦桑,他在胡说八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偷窃,也从来不骗人的!”
薛定邦只得苦笑一下,表示同意。
正直善良这些代表美好品质的词语,似乎和前田克里斯联系不上。他满口谎言,还会偷走薛定邦的怀表,藏起来薛定邦的护照,对尹仁说假话又哄又骗……
但现在,薛定邦认为前田克里斯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受了冤枉。
“这家伙,一直都在挑逗我!”醉汉举着那只鞋子,气势汹汹站起来,“你不把我的钱还回来,赔偿医药费,我今天就……”
咚——!
这名醉醺醺的男人话还没说话,就被人一拳打中肚子,跪了下去。
打他的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薛定邦。
“克里斯说没有,就是没有。”薛定邦夺过他手里的鞋子,递给前田克里斯,“倒是你,手里拿着别人的鞋子……到底谁才是小偷?”
“那你拿了他的钱吗?”经理问。
“拿了……你们搜他马甲的口袋……”醉汉挣扎着,扶住茶几爬起来,“里面有美金!这里的客人,可不会使用美金!那是我的钱!”
“什么?那不是你给我的小费吗?”前田克里斯惊诧万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这样被人给摆了一道,“你说我的表演很精彩,你自己塞进我口袋里面的!”
“是你偷的!”醉汉吼道,“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小碧池!你偷走了我的钱!”他说着,突然因为酒精的缘故开始发疯,呜呜地哭泣起来,“还有我的心……天呐,上帝啊!日本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日本人太恐怖了,这是东方的忍术吗?”
经理尴尬万分,把那名客人扶起来:“真是非常抱歉,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你的臭钱,还给你!”前田克里斯气得直接把口袋里面的钱都掏出来,要说,他这一晚上的表演,挣的可真不算少,比在歌舞伎町大街上面表演时要强得多,“才不要你的钱!谁用谁得艾滋!拿走你的臭钱!都还给你!”
醉鬼盯着前田克里斯发火的样子,不知措施愣在原地。无辜的经理也跟着被扔出来的钱甩了一头一脸。
在美元里面还夹杂了不少日元,甚至是钢镚和买饮料的收据。
薛定邦向前一步,醉汉立即吓得酒都醒了半分。但是薛定邦只是弯腰捡起那些日元和钢镚,塞回前田克里斯手里:“辛苦挣的钱,不可以随便乱丢。我们先回家。”
“回家?”前田克里斯眼球震颤,他已经很久没有从薛定邦嘴里听过这个词了。
自从薛定邦接到尹仁的电话,薛定邦就很少说“回家”这个词。而当史密斯打来电话,说尹仁肺炎住院,生命垂危的之后……薛定邦和前田克里斯大吵一架,再也不提“家”。
“回家吗?”前田克里斯的声音有些哽咽。在得到肯定的回家之后,前田克里斯鼻头一下子就红了。顾忌这么多人在看着,他只是抹掉了眼角的泪水,颤声说,“回我们家吗?定邦桑,和我回家,真好呢。”
一路上,前田克里斯像是在梦里。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反反复复念叨的只有一个词——回家。
两人回到家里,火上一直温着汤。薛定邦给前田克里斯端了一碗。汤汁鲜美,里面除了松茸之外,汤里还有些煮的白萝卜。
自从前田克里斯说不喜欢大根烧之后,薛定邦都避免去做那种会引起他痛苦回忆的东西。
“饿了没有?”薛定邦坐在前田克里斯对面,柔声询问,“吃一些东西再睡,不然胃受不了的。”
薛定邦确实想得周到。
即使是已经决定和前田克里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下去,薛定邦都没有忘记要照顾前田克里斯。
在酒店表演,当然不可以吃东西。前田克里斯下午很早就吃了所谓的“晚饭”,晚上又没有加餐。前田克里斯算不上酒店的正式员工,况且酒店里面也没有给来串场的魔术师管饭的先例。
这一晚上下来,前田克里斯可真的是饿得不行。中途也就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饮料,但那东西,根本填不上肚子,反正更加觉得饥肠辘辘。
“那么,我开动了。”面前是热气腾腾的汤,热气熏得前田克里斯幸福得几乎落泪。他双手捧住碗,喝了一大口。“好美味呀!”
萝卜煮的正好,软软的却还是一整块,咬一口含住,又很快化在嘴里。松茸的汤汁很好地和白萝卜的清甜味道融合在一起,吃起来简直不要太好。鱿鱼、牡蛎与蛤蜊味道鲜嫩可口,水豆腐又嫩又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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