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永安帝抓起龙案上毛笔就丢了过去,砸在了明傛的衣服上,留下一片墨渍。明傛跪了下去,可神态却是不屈的,眼泪也滚落而出。
张弦急忙喊:“万岁息怒!”
永安帝指了指明傛,恶狠狠地说:“你莫以为朕就不会动你!朕下了旨,任何人不得靠近翔福宫!违令者严惩!来人!把明傛带回漱漓宫,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明傛站起来:“不用陛下关侍身!顺傛一日不从翔福宫里出来,侍身就一日不出漱漓宫!”
说完,明傛流着泪转身就走,永安帝气得摔了镇纸。
张弦急忙安抚,冯喜带着几名宫人“送”明傛俍俍回宫。明傛被陛下下令“幽禁”漱漓宫,之后陛下去了华阳宫“训斥”了皇贵姰俍俍,离开华阳宫的时候陛下的脸都是黑的。一时间,顺傛俍俍失宠,被陛下幽禁翔福宫的消息飞一般地传出了宫外。德贵姰和惜贵妃吓了一跳,两人匆匆赶去华阳宫。
皇贵姰很无奈。陛下刚才过来当然不是训斥他的。作为知道真相的人之一,陛下过来是发泄的。为了不让太多的人知道顺傛其实不在宫里,永安帝才下令禁军包围翔福宫。明傛关心顺傛,永安帝自然是满意的,但明傛的话却是戳了永安帝的心。他怎么舍得磋磨卓季,更不要说放顺傛出宫了。若非要做给北蛮看,他何至于日日宠幸那两人。可这些话他不能跟明傛说,只能来跟皇贵姰发泄。
面对赶过来的德贵姰和惜贵妃,皇贵姰屏退了下人,低声说:“只要牵扯到顺傛,明傛就易冲动,这几个月,他在漱漓宫冷静冷静也好,免得坏了陛下的大事。”
惜贵妃:“俍俍,顺傛的身子到底怎样了?”
皇贵姰却风马牛不相及地回了句:“陛下是否真的宠爱那两人,你们回头好好跟顺傛还是雅人时比较比较。陛下和顺傛的事情,这些年了,你们还看不清?”
德贵姰和惜贵妃心里“咯噔”一声,皇贵姰:“贵姰,你管好明傛,他若再惹得陛下龙颜不悦,本宫就要亲自给他上规矩了。”
德贵姰:“侍身会管着他。”
德贵姰和惜贵妃走了。皇贵姰长叹一声,心里道:【顺傛,你可要快些回来,平平安安地回来。你若真是几个月后才回来,我都不知该如何安抚陛下了。】
寿康宫,太后也跟沈姑嘀咕:“明傛就是冲动。若皇帝真冷落了顺傛,老身能不出面?”
沈姑:“明傛俍俍也是关心则乱。陛下连着召耶律雅人和耶律贵人侍寝,明傛俍俍怕也是急了。”
太后冷道:“他急什么?不过是连召了几夜侍寝罢了,史方云当初进宫的时候不也如此?皇帝又不是日日去他二人的宫里过夜。皇帝罚他思过也好,让他清醒清醒。”
这一晚,永安帝没有召任何人侍寝,很多人都认为与明傛俍俍白日里那一闹有关。耶律布烟坐在梳妆镜前由自己的贴身婢女梳头,嘴里道:“那位明傛,倒是与顺傛感情深厚。”
婢女阿荷低声说:“奴婢听金华说,明傛以前不得宠,是顺傛在陛下跟前给他说好话,他才入了陛下的眼,不久后就怀了龙嗣。德贵姰差不多也是如此。所以德贵姰和明傛与顺傛都极为交好。据说这位顺傛医术好,惜贵妃怀了双胎险些一尸三命,是顺傛出手,救了惜贵妃和她的一双儿女的性命,听说顺傛把自己的血给了惜贵妃,这才救了惜贵妃。”
耶律布烟吃惊:“他把自己的血给了惜贵妃?这血如何给他人?”
阿荷:“这奴婢就不知了,金华知道的也不多,还是他兄弟银华跟他说的。这事儿皇贵姰俍俍下令封口,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说。”
耶律布烟:“让金华去好好打听打听。”
阿荷担忧地说:“公主,嬷嬷说过不能打听顺傛俍俍的事,万一给陛下知道了……”
耶律布烟冷淡地说:“若他还是宫宴时的顺傛,我自会避其锋芒。可他现在被陛下幽禁在翔福宫,生死不知,我又何必再顾忌。只是打听,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明傛都被罚了,我现在只不过是贵人,可不敢惹陛下不悦。”
阿荷抱不平:“公主,陛下如此喜欢您,为何还不下旨封您为正妃?”
耶律布烟一手摸上肚子:“只有我有了龙嗣,才能有正妃的资格。后宫那些正宫妃侍,都是生下龙嗣之后才得了正经的封赐。”
阿荷一听急了:“可陛下不肯公主您有孕,您又如何生下龙嗣?”
耶律布烟:“所以陛下现在喜欢的,只是我的身子,我必须得让陛下心里,也有了我才行。”
勤文殿内,永安帝无心批阅奏折。龙案上摆着两个盒子,里面放着的都是永安帝的私人“宝贝”。卓季的那四本游记就赫然在其中。永安帝修长的手指拿起盒子里的一张折起来的卡片,打开。
陛下:
祝您生日快乐,心想事成,岁岁安康。
您的爱侍:卓季(笑脸)
龙飞凤舞的字,和某人那一手烂得令他不忍直视的毛笔字截然不同。
盯着卡片上的祝福,永安帝想到了他生日那晚的一幕幕,嘴角有了笑容。可很快,笑容就消失了。
张弦给万岁斟茶,忍不住出声:“万岁,夜深了。”
永安帝阖上卡片,放回盒子里,幽幽地说:“朕不在他身边,也不知他夜里能否睡得安稳。朕不在他身边管着他,也不知他会不会好好用膳、歇息。他一出去,就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很是任性。回回都说下次再也不敢了,回回都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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