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卓季很早就醒了,也是心里装着事,睡得不踏实。他醒来时,永安帝却是已经起床了。卓季放开怀里的枕头,坐了起来,陛下是抱着他睡了一夜吗?不然为什么怀里会有一个枕头?他并没有抱着抱枕睡觉的习惯。
后背还是有点疼,不过比昨天缓解了一些。卓季掀开床帐,立刻有人上前拉住床帐:“主子。”
卓季:“陛下呢?”
“陛下天不亮就醒了,主子您睡得熟,陛下就起来了。这会儿在跟隋国公、印空大师在道正阁里说话。”
卓季点点头。已经把床帐挂起来的小慧问:“主子可是要起了?”
“起来了。”
小慧出去了一下,很快回来,然后给主子穿衣穿鞋。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花姑姑和王保端着热水和早饭进来了。昨晚常敬值夜,这时候还在休息。
花姑姑伺候主子洗漱,小慧收整床褥,王保摆放好早饭后说:“主子,陛下不知主子您今早起得早,传了隋国公与印空大师一道用膳。”
卓季:“你去跟陛下说一声,我吃完饭出去溜达溜达,他不用管我。”
“是。”
王保出去了。
卓季披散着头发先吃饭,小慧实在忍不住地问:“主子,陛下找那印空大师,要做什么呀?”
卓季平静地说:“我天天晚上做噩梦睡不好,陛下一直都想找个得道高人给我镇镇魂什么的。难得这次有三个月的长假,陛下就让隋国公去找,趁着在宫外,把事情做了。有用没用,责任尽到吧,也免得陛下一直忧心。”
小慧和花姑姑一听,立刻放下心来,花姑姑拍拍胸口:“昨日真是吓到奴婢了。若真能让主子您不再受梦魇之苦,隋国公就是立了一大功。”
卓季:“陛下也没有完全抱希望,求个心安。这事儿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奴婢省得。”
永安帝确实没想到卓季会起来的这么早。他和隋国公、印空大师一起用膳,为的还是这镇魂的事。确定只需要“纹身”三日,再听三日的经文就可,永安帝放松之余又有些多心,这么简单就可以了?
印空大师道:“陛下,常言道‘心诚则灵’,陛下与俍俍只要坚信,自会有效。陛下的手里,握着俍俍的一魂一魄,即便俍俍仍会受上一世所苦,只要有陛下在,便可安心无忧。”
永安帝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腕,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不过听对方说他握着卓季的“一魂一魄”,这心里倒是十分的愉悦。
隋国公已然知道卓季有上一世的记忆,永安帝也就没避着他。吃完早饭,永安帝让印空大师回去准备,单独留下林燮山,说:“事毕后,把他安置到别的地方。”
隋国公:“陛下放心,臣自会安置妥当。”
林燮山带了一个老和尚到铜灵别院的事情瞒不过其他人,永安帝自然不会希望有人从印空大师的嘴里问出什么。
※
接下来的两天,卓季和永安帝几乎没有出门。这两天都是卓季先纹,之后是永安帝。等到第三天纹身全部结束,永安帝才发现,卓季后背所纹的乍一看根本不是经文,而是一副充满了神秘感的狭长画卷。所有的经文就隐藏在这副画中。而永安帝手腕上的纹身也同样如此,乍一看好似一副宽镯子,仔细看,才能看到经文。永安帝都不得不赞叹印空大师的技艺高超。
卓季的纹身在背后,他站在镜子前扭头看自己的后背,只看到红红肿肿的一片。脖子扭得累的慌,他放弃了。林燮山的事情多,也该回京了。只不过回京前还有一件事得解决。
“隋国公想见我一面?”
卓季惊讶,战事大捷,永安帝有必须要处理的奏疏,这时候没在,王保却过来说林燮山想要见他。卓季想想:“在外头的院子里吧。”
“奴婢这就去回禀。”
卓季很避讳与朝廷官员私下里见面,不过林燮山避开了陛下要见他,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对林燮山,卓季还是很尊敬的。
来到院子里,林燮山已经在了。对方立刻行礼,卓季道:“隋国公不必多礼。王保说你有要事见本宫,不知是何事?”
俍俍开门见山,林燮山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俍俍,臣请印空大师下山的条件就是给他一本佛经孤本。臣当时想着俍俍或许会有,实在不行还有太后那边。臣要带印空大师回京了,印空大师虽然没有再提此事,可臣……”
“本宫明白了。”一听是这么回事,卓季笑了,道:“国公也是为了陛下与本宫,此事倒不会叫国公为难。孤本本宫是没有的,本宫不信佛,对佛经也一向没有研究,不过本宫会吟唱一首经文,国公去问问,若印空大师不嫌弃,本宫唱给他听。”
隋国公立刻说:“俍俍亲唱,印空大师只会喜欢,臣这就去。”
“好。”
林燮山快步走了。没有避开的常敬、小慧、花姑姑和王保也是大大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件事。小慧:“主子您真厉害,连经文都会唱。”
卓季淡淡道:“以前听人听过,你主子我记性好,就记住了。”
看到主子的笑容,小慧脸上的笑却没了,反倒有点心疼。常敬也看出主子的这抹笑其实是带着伤感的,立刻说:“主子,您头一回唱歌的时候,陛下没在跟前,之后奴婢听张公公说,陛下好生介意呢。这回主子您要唱经文,可得赶紧告诉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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