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迟钝,可不代表他不懂得不喜欢就不要给希望的道理。
含在嘴里的棒棒糖甜得有点发腻。
宋然挣扎许久,在接近公寓楼时犹豫开口,“小盐......”严鸣停住脚步期待地看着宋然。
在青年热忱的目光里,宋然满腹的话卡在喉咙之中,最终化作一句,“你学习忙,不用每天都来送我。”
“可是能送你回家我觉得高兴啊,”严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他看着宋然,唔了声,有点苦恼道,“是我太黏人了,你不喜欢吗?”
宋然连忙摇头,“不是。”
没有人会不喜欢跟严鸣来往。
严鸣把叼在嘴里吃得只剩下一个小点的棒棒糖拿出来,炙热地望着宋然,放轻语气,“那就是,喜欢?”
宋然局促得不知道如何回应。
严鸣听不到肯定的回答,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我知道然哥你一时之间不能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但如果可以的话,别这么急着拒绝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魅力。”
严鸣与沈闻飞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极为擅长表达,有话说话,也乐于把自己一颗赤诚的心明明白白摊开给宋然看。
他凑近宋然,看宋然紧张的神情,笑道,“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得允许我喜欢你,是我自己乐意喜欢你的,你不要有负担啊,再说了,也许过段时间你就会发现我的好,会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离得太近了,宋然甚至能看见严鸣被路灯照得半透明的眼瞳里的自己,相比于严鸣的坦荡,他总是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这样直白的方式是宋然这些年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他向来都是小心翼翼压抑着自我,就更加难以拒绝如此炙热的追求,更何况,严鸣帮了他这么多,他如果急着划清关系,看起来倒像是有些过河拆桥了。
宋然内心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在严鸣期待的眼神里,慢慢点了下脑袋。
严鸣果真满足得笑出小虎牙。
宋然咬了咬牙,嗫嚅道,“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自认为没有值得被喜欢的地方,且跟严鸣有如此大的年龄差距,为什么严鸣会对他这么执着?
严鸣听罢,细细思考起来,他好似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原因,半晌,才认真道,“第一次见你,我就对你很有好感,后来跟你相处,我就更加认定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与其说我对然哥是一见钟情,不如说是你本身就值得很多人喜欢,然哥你温柔体贴,又会做饭、长得也好看,我没什么理由不喜欢啊......”从来没有人这么夸宋然,他被夸得脸颊微微泛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有点后悔自己脑子一热问了这个问题。
严鸣说了这番话,罕见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过脸含糊道,“可能是那一撞,把我的心也撞乱了吧,雪那么大,我却只看见你了.......”他轻咳两声,也有点受不了自己似的,嘟囔道,“是不是太肉麻了,然哥你别嫌弃我啊。”
宋然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气氛一时有些暧昧,严鸣盯着宋然秀气的鼻子,很想伸手触摸,但最终只是抿了下唇告别,“那然哥,我走啦。”
宋然抬眸,又很快转开,颔首。
他走到公寓门前,刷卡开门,回身却发现严鸣还站着不远处,仿佛就等他这个回头似的,兴奋地朝他招手,像极了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大型犬,宋然也小幅度地朝他挥手,示意他赶快回校,他才一步三回首地离开。
回到家中,严鸣的话还在宋然脑袋里挥之不去,在感激严鸣如此看得起他的同时,也愈发对严鸣愧疚起来。
他觉得严鸣值得更好的人,抛去所有外在因素不说,宋然心里很清楚,他不可能再喜欢上另外一个人,而带着对别人的情意去接受严鸣的好,对严鸣而言是不公平的。
宋然在处理跟沈闻飞的感情时就已经弄得一塌糊涂,现在多了个严鸣,更是不懂得怎样妥善地去安置青年人的心意,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顿觉苦恼不已。
——沈闻飞近来频繁接到沈望山的电话,无非是要他回A市接手沈家的生意。
手机再一次响起时,他不堪其扰,忍无可忍地掐断了。
当年沈望山不顾与林梦多年的夫妻情意,在外金屋藏娇,甚至于不愿意来见弥留之际的林梦最后一面时,沈闻飞就已经单方面跟沈望山断绝了父子关系。
倘若不是后来有求于沈望山,他绝对不会再喊沈望山一声父亲,也不会念着那点帮助,跟沈望山还有联系。
沈闻飞知道为什么沈望山为何这样着急要他回去。
沈望山不仅沈闻飞一个儿子,林梦去世后,他虽然没有续弦,但其实在外有一个私生子,算起来今年也得十七岁了,不过也许是他造孽太多,这个私生子一生下来就是痴傻的,医治了多年都没有好转,沈望山有心再培养一个继承人,只可惜年纪大了,无论怎么努力,都没能再让女人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这才把主意又打到了沈闻飞身上。
他不接电话,沈望山就给他发信息。
“你爷爷下个月七十八大寿,老人家想见孙子一面,回来一趟吧。”
沈闻飞压下心头的燥郁,到底回了个好。
当年林梦的事情,沈爷爷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他心里积怨,这些年跟爷爷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老人家年事已高,待他这个孙子也不错,每年大寿他还是会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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