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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少却是望着门口,眼睛里流过一抹残忍,淡淡扫了枫平一眼,枫平会意,下一秒,一柄极小的刀刃唰地弹将出去,咄地穿透门板,随即门口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枫平几下蹿到门口,把徘徊在门外不肯走的不速之客拎了进来,那人虽瘦毕竟也是成年体型,他也毫不费力,按着后领子就提溜到了主座面前,看了一眼后不屑道:“怎么又是你,叔叔,这个人好烦啊。”
    夏清捧着他被开了一个血洞的右手,痛得只想嚎叫,然而他一声也不敢出,只匍匐在枫少脚边不住颤抖。
    他比从前憔悴了不知多少,这次鼓起勇气来找枫少可是嗑了不少药,眼见终于能找回从前几分风采,却被枫平一刀剁得前功尽弃。
    风姿绰约的白莲花,变成了皱皱巴巴的腌咸菜。
    夏清却不知自己现在的模样,他还渴望枫少能似往常一般怜惜他一二,枫家这些魔鬼里,就数掌权的枫少本人还有点常人的感情。
    他怯懦地往前爬,试着向枫少伸出手,伸出那只受伤不停流血的手,用他惯例谄媚的腔调乞怜:“少爷……”
    枫少看一眼那血窟窿,掌心周围已经变回了白色的莲花瓣,花瓣染了血,竟是将血液贪婪地吸收了进去。
    他厌恶地偏过头,朝那个斯文的年轻男人努努嘴,那人耸肩,扔了个瓶子给夏清,滴溜溜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滚到夏清脚边。
    夏清忙不迭道了谢,把瓶子里的液体抹在右手的血洞上,的确有特效,伤口速速愈合。只是他哆哆嗦嗦之下,突然看清自己左手皮肤干涸枯槁模样,一时脸上血色尽褪,竟比受伤还要骇然。
    “说吧,有什么事。”枫少语调倒是依然平静,夏清低下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脸。
    “薄阎,那个人是薄阎!”夏清一咬牙,再不敢磨蹭,把最要紧的说出来。
    枫少皱起眉,和其余几人对视过后,淡淡重复:“薄阎?”
    “是他!一定是他!”夏清终于把自己之前曾怀疑那人,却被反制,之后一直怀恨在心,多次试图下手都找不到机会的事说了出来。
    “我想到您可能在为此苦恼,就立刻赶了过来,没想到引起了您的误会……”夏清额头抵在地上,小心地掩饰着嗓音的沙哑难听,期望能因提供情报得到奖赏。
    他怯怯地掏出储藏着所有关于薄阎资料的芯片,忍着痛双手捧高。
    枫少身边的人接过芯片,起身去会议厅后的小间进行了检查,三分钟后,他面色难看地出来,对枫少耳语几句。
    夏清一直俯身垂头,一动不敢动,他听见椅子滑动和脚步声,那些人全都离开了房间,去查看他提供的资料。只有枫平一直坐在对面,一双轻巧的小靴子磕击着地面,声音让他战栗。
    夏清微微发着抖,又恐惧又期待。枫少一向赏罚分明,一旦成功,他将获得梦寐以求的奖赏……
    ·
    出发去另一个大洲旅行的前一天,池寂早起揉着眼睛去阳台上晒太阳。
    阳台连通着客厅和卧室,他背靠着窗无意向客厅看了一眼,发现薄阎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入定一样。
    在他闭门不出,整理物品、名下财产的这几天,薄阎一直和他在一起。多数时候薄阎和平常一眼,或和他说说话,或做自己的事情,但偶尔他就会像这样,闭着眼睛却又不是睡觉,连有人靠近都察觉不到。
    池寂有几次想问,没有问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池寂看了一会儿,低头打开那个一直不离身的怀表。
    还有一周?两周?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他回到卧室,将门窗关好,打开台灯,坐在书桌前,开始认认真真写一封信。
    绿影婆娑,一片片叶子自觉地落在宽大的黑木桌面上,拼接成一张柔韧的绿色信纸。
    茎条抽展,极细的深绿色纤维交织成墨,在纸上织出稚圆的文字。
    薄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家人们在一起了。希望我们已经如愿完成了计划的旅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希望你一切都好。
    我不知道有没有帮你找到你寻找的“意义”,可是在帮你寻找它的过程里,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意义”……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有更多的时间,多希望我们的旅途能更长一点。你带我看过你的家乡,但我还没有亲眼看过。你走过的路是很长很长的,我也想和你一起,看到更多的景色。
    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我会一直想你。
    池寂。
    在深绿的墨自动织完最后一个符号之后,池寂看着静静躺在桌面上的信纸,伸手将它折成三折,然后深吸一口气,揪住悄摸摸往领口深处滑去的一根长枝,往外扯扯扯扯出深红色开了个口的可怜花苞,瞪着瑟瑟发抖的花蕾,口气不善:“勇敢点。”
    他大义凛然地揪着花苞,逼迫它吐出一片花瓣来当封漆,就好像掉花瓣疼得不是他自己似的。
    花苞可怜巴巴地缩了半天,终于不情不愿地掉了一片最外面的深红色花瓣,委屈地流出了半滴馥郁的花汁。
    池寂食指拈着花瓣,轻轻摁在“信封”开口的地方,沾着绿墨安静了一会,在寄出时间那里写了一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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