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寂不擅长撒谎,但更难解释清楚,只能无奈把手往身后一藏,含混道:“你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吧!”
好家伙,老刘眼睛瞪圆了,他最先看他们俩就觉得不对,池寂一通解释,还安慰自己是想错了。
这段时间薄阎没出现,他还想,幸好他俩没事,不然遇到这种遇事就消失的男人不得伤心死。
结果现在……?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俩真没事,突然直接快进到结婚了!
而他内心不满,愣是找不到一个立场可以合理地表示反对。毕竟他只是个经纪人,这家伙即将退圈……总之,不归他管。
老刘憋屈又没法,干脆自己坐下来顺了会气。池寂到底是担心加上心虚,十分殷勤地双手将医院配的小暖炉奉上,又用眼神示意薄阎快去倒杯茶。
老刘不客气地接过暖炉,一把子按在心口上,好一会才把气喘匀。
“你真想好了?”他叹一口气,看看自家艺人,又看看他选中的人,再看不爽也得承认两人并肩的样子实在美如画。如果不是这么突然,不是这些日子对薄阎累积了不满,他不会反应这么大。单论条件,真没有更配得上的了。
这场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池寂发自内心地想。演员的本能作用下他乖乖地“嗯”了一声,很符合气氛,而且空气中的粉红泡泡似乎冒得更多了。
薄阎虽然反应要慢一点,但这种暧昧的氛围下他也不禁做出了符合情境的举动——在老刘犀利的目光扫向自己的时候,他立刻握住了池寂近在咫尺的手。
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十指交缠。
老刘顿时噎得哽了一下——怎么的呢,他变成来棒打鸳鸯的反派了?
“干什么干什么,我还能把你们怎么样?”老刘叫道,斜了池寂一眼,无奈,“你自己能承担得了就随你去,也不知道想好了没有。”
池寂想这场面莫名其妙变成小情侣在老父亲面前过关,竟然还有一丝温馨是怎么回事?
他眨眨眼把这奇葩的念头赶出去,一顿镇定的忽悠把老刘送走……
老刘出门前还回头瞥了他们一眼,眼神欲言又止,池寂低头一看,两人手还牵着呢。
只是薄阎的体温和气息都太熟悉,习以为常到完全没在意。
薄阎垂眸,视线萦绕着两人戴着戒指的位置,池寂皮肤很白,戴冷银色好看,指根泛红。
他伸手轻轻调整了一下位置,食指和拇指指腹擦过池寂无名指两侧,将戒指戴正。
池寂察觉,便也下意识看向薄阎的指间,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好像看到戒指自己歪了一下。
池寂囧囧有神地伸手给转了回来,然后他刚缩回手,戒指又倔强地转了回去。
池寂:……
这次他知道不是他眼花了。
薄阎耳根隐隐泛红,板着脸自己伸手扳正了,然后和池寂的戒指碰了碰。
两只戒指之间竟然迸出一道幽蓝的火花,吓了池寂一跳。
“它能通感。”薄阎说。
池寂疑惑地看着薄阎碰了碰他那枚戒指的戒面,旋即他懂了他的意思——自己无名指的关节处似乎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池寂随即跃跃欲试,他用力捏了一下自己那枚,然后看见薄阎脸上浮现一个可以称得上微笑的神情。
“有趣。”池寂认真评价道。
于是两个人在病房非常幼稚地消磨掉了下午剩下的时间,当晚,池寂在薄阎陪同下办了出院手续,医生忧心忡忡建议池先生“继续住院观察”,而池寂将脸隐藏在兜帽口罩下面,只露出一双憔悴而雪亮的眼睛,摇了摇头。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池寂低声道。
还守在医院门外的零星狗仔机警地发现了两人的踪影,顿时只有三成可信度的绯闻升到了七成,大为兴奋。池寂由薄阎陪同默默出院的消息又上了一波热门,可底下也有不少人在吹冷风:
[大选期间大家都默默闭麦,他倒高调占了热搜前十,生个病出个柜比大选还重要?]
[娱乐至死,几百年前都懂的道理现在小孩不懂了,我麻了。]
[微妙+1,迟几天早几天差距很大嘛?就不能等大选结束、水叔胜选再来,好烦哦……]
民意调查目前已经关闭,胡明水遥遥领先,但往年民调领先、结果翻车的不在少数,时间离正选越近,他越感到精神无以言喻的紧张。
而偏偏此时,那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将他召去自己的别馆,进门时他被蒙上眼睛,待那块黑布取下时,他看到地板下是填满整个屋宇的玻璃沙盘,天花板是整片夜空。
璀璨奢华,无所不用其极,再次感叹、艳羡、拜服枫家财力之巨后,胡明水被中间摆放的三只巨大水晶棺所吸引了。
左边和中间空着,右边那只里面陈列着一朵黑色巨花,灯光下,每一根脉络都栩栩如生。
“这是……”
他喃喃着忍不住走近,奇景蛊惑下俨然忘了身处哪里,然而伸出手才发现那只是投影,像是房间的主人欣赏中短暂有事离开了一会。
“好看吗?”冷淡的声音响起却不吝于炸雷,胡明水忙转头殷勤谄媚,而那人惯常地不理会,只看着投影中的三口冰棺,脸上露出残忍笑意。
“等不了多久,这里就能填满了。”枫少嗓音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他不顾旁边惶惑的胡明水,又仔细看了一会黑色巨花舒展的、与第一次盛放时毫无二致的枝叶,挥手关掉了投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