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懵懂地点点头:“你也来了呀,星迟,快来阿姨这边坐。”
顾父同点头回应。
顾家的家风向来不拘束,虽然在顾钧小时候顾父对他的教育非常严格。但顾钧成年接管公司后,他们就鲜少过问。
顾钧出发去接沈星迟的那天,顾母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听戏曲。看见他,问去哪,顾钧答得格外含糊。多问几句,他明显露出不想细谈的神色。
顾母见好就收,顾钧以前也常外出出差几天,因此在脑中留下了儿子出差的印象。
顾钧带着沈星迟往他们那边走,愈靠近,愈能令人看清他们间堂而皇之紧拉的手。
大厅里气氛越发的诡异,明明什么话没说,却犹似山雨欲来,压抑又低沉。
而这里面唯一了解真相的顾绾在望见他们的举动后,本来红润的脸霎时苍白,她震惊地盯着不断走近的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手指冰凉颤抖。
两人在沙发前站定。
沈星迟接收到沈父锋利而审视的目光,一下缩回顾钧身后,俨然是把男人的后背当成强力的后盾,肆无忌惮的使用。
“父亲,母亲,我有事……”
“哥!”顾绾蓦地叫出声,抢先道,“哥……”
第二声甚至带上点恳求。
她着急的用眼神示意,试图劝告哥哥别冲动。公开比她预想的要快,不,顾绾甚至从没想过会撞上那一天。自从在医院被告知,顾绾就处在避而不谈的状态,冷处理,好似这样事情就没发生,顾钧仍旧是她亲爱的哥哥,沈星迟是随时保护关心她的二哥。
顾绾潜意识里总感觉这件事会像枚炸|弹,将眼下平和的现状搅得天翻地覆。
一旁的林先生体贴地关怀道:“小绾,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绾绾。”顾钧冷眼瞟过,口吻坚决不留余地,“你和小林上楼去吧,把门关好,别搀和。想聊天有的是时间,我和长辈有重要的事要说。”
“哥。”顾绾再度叫了声。
顾钧置若罔闻。
顾母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前段时间顾钧的反常,使家里人对他都有点忌惮,生怕做出其他事惹得顾钧不悦,令他的情绪更加糟糕。所以有些事能尽量顺从,避免对着干。
顾绾见顾钧打定主意劝不动,又下了这般决绝的“逐客令”,只好从沙发上站起来。林先生过来扶她,两人上了楼,往卧室走去。
顾钧:“让大厅里的佣人也离开吧,我想与你们说点心里话。”
几个在旁候着的佣人不明所以,却不敢驳了顾先生的意,相继离开,还好心地关上门。这下,空旷广阔的大厅里就只剩下顾钧沈星迟、顾父顾母和沈父沈母。
顾钧这样做是有私心的。
他深知沈星迟不愿意将自己怀孕的样子展露在大家的面前,故而无关紧要的人能筛就筛,尽量将小少爷的秘密保护住。
大厅内静得仿佛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沈星迟被这肃杀的环境感染,心脏怦通怦通狂跳不歇,他死死咬住下唇,仍止不了焦虑的情绪。
于是只能紧密握住顾钧的手,试图从中得到几丝安慰。
顾母殷切地望向他:“小钧,你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坐下慢慢说吧。”
那段顾钧颓丧的日子里,身为母亲的她同样痛苦,日夜忧愁,寝食难安。终于得来儿子的主动开口,不管内容如何,顾母都想知晓。
“父亲,母亲。”顾钧拒绝了坐下的邀请,又偏头叫了遍沈父沈母,这才道,“对不起,虽然这件事说出来你们兴许不相信,觉得很唐突……”说到一半,顾钧可能是觉得太烦琐,索性道,“我和沈星迟在一起了。”
果然,气氛比方才还要冷,简直和飘了层寒冬大雪一般。四位长辈互相看着,脸上表情已无法单纯的用疑虑或错愕来形容。
顾钧一鼓作气地又添了把火,扬起与沈星迟相牵的手。
“我喜欢沈星迟,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他道,“沈叔叔沈阿姨,这件事是从我开始,是我主动追求沈星迟的,沈星迟起初也拼命拒绝,但挨不住我的纠缠才答应。你们要是觉得生气就骂我吧。”
沈父的脸半红半白,拿出烟盒,结果手抖得厉害,连烟都抽不出。
顾父让他的混账话气得不轻:“顾钧你……”
顾母:“小钧!”
沈星迟被他们探究猜忌的视线弄得脸燥热无比,平常能言善道的嘴在这刻张也张不开,仅能将主导权全交付给顾钧。
既然决定公开,软弱和拖沓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麻烦。
干脆狠心将话说绝:“很抱歉让你们失望。我之前也在不断怀疑这件事应不应该,但我是真心喜欢沈星迟的,不希望后半生敷衍的过活或者随便找个陌生女人结婚。母亲,我之所以拒绝你安排的相亲,是因为那时候已经和沈星迟在一起了。”
“我们同居了。”顾钧准确地补充道。
顾母讶然地说不出话来。
顾父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顾钧完全不在意父亲特意的施压:“大概有几个月。”
顾父诧异:“是从海岛那会就开始……?”
顾钧:“海岛回来之后,但在海岛上,我已经对沈星迟产生好感。”
沈父突然有种亲手把自己儿子送进狼窝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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