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迟?”顾钧莫名其妙。
沈星迟一口气冲到外面,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
刚刚的遭遇太奇妙,要说此前他对怀孕和孩子是种模糊飘渺的认知,那么方才的一刹那却是实在的触摸到边,即使这个边仍有股虚幻感。
手抚上腹部,这里面正有个小生命诞生并成长,这种想法让他既想哭又想笑。
身为家长的使命感来得太晚,如遭当头一棒,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同时,喜悦的瞬间,似乎也体验到说不出的沉重感。这不是儿戏,更不像随便的玩笑,从生命的出现到后续发展,沉重感压的小少爷喘不过气来。
“沈星迟!”
有人在后面叫他。
沈星迟来不及也没心情遮掩,失魂落魄地回头。
顾钧手抱巨大的盒子朝他跑来,盒子又重又遮挡视线,让男人奔跑的动作变些笨拙滑稽。
沈星迟被他的样子逗乐,原本烦恼张皇的心情顷刻烟消云散,快到使人咂舌。
“你怎么也出来了?”沈星迟站起来,“还抱着这个东西?”
“我看你急冲冲出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他端详小少爷,“你脸怎么这么白?”
沈星迟摇头:“大概是逛太久有些累。”
顾钧:“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会?我记得这里有家咖啡店。”
沈星迟微笑答应,又指向他怀里的木马。
“你不是要买?”顾钧奇怪。
沈星迟:“我是要买,但没付钱你就这样抱着跑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顾钧窘迫:“我刚有点着急。”
“喏。”
沈星迟指向背后,提示顾钧往回看,婴幼儿店里的店员全站在门口,狐疑地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探,以为他们是想带着商品跑路的小偷,甚至有的店员还拿起手机,准备时刻报警。
顾钧:“……”
沈星迟笑道:“我们回去先把钱付了,再去你说的那家咖啡店休息会,然后就去接大白吧。”
顾钧点头。
*
公寓内住进一只猫,除了顾钧养的植物偶尔遭点殃外,生活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虽然大白的诸多物品是由金主爸爸顾钧“赏赐”,但身为一只“有骨气”的猫,它仍旧态度不改,冷艳高贵地对待顾钧,只向沈星迟谄媚撒娇。
为此,沈星迟没少拿这件事打趣。
于是顾钧便趁机拿这个当借口,从沈星迟那边讨“利息”。
尽管平常和大白是互不搭理的相处模式,但不妨碍顾钧观看沈星迟逗大白,有时候光看着,也觉得非常有趣。
沈星迟真的太喜欢没事和大白凑成堆,抓住各种机会逗它。
不管是吃饭的时候,还是闲来无事,就算临睡,还要手欠地去撩拨一下。顾钧喊都喊不住他。
两小孩碰到一块,总是有弄不完的花样。
晚上顾钧坐在书房处理工作,隔着门也能听见沈星迟开朗的笑声,间或夹杂大白小小的喵叫。
这时他通常会稍微停下,安静听会,再带着自己没察觉的宠溺笑容继续看文件。
决定养大白时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一天天过去,沈星迟对大白的兴致不但未消,还变本加厉,外加分外宠溺。
要是给家庭成员排个名,顾钧怀疑,沈星迟会给他自己排第一,给大白排第二,乱七八糟的排第三,最后才不舍的分出点小位置留给他。
除此之外。
纵使大白不喜欢顾钧,可小猫本性,面对总不搭理它的,又会时不时去招惹下表现存在感。
比如偷偷啃顾钧精心栽培的植物,亦或是见他坐在地板上看书,谨慎靠近,咬掉他一角书页跑远。不断试探男人的底线,皮到不行。
然而也仅是表面皮,顾钧稍微动点真格,打算找东西来惩罚它,就开始怂,呜呜叫着装可怜,弄到顾钧不得不原谅它,摸脑袋撸毛示好。
尔后大白再次暴露本性,故技重施,弄得顾钧哭笑不得。
*
这天,顾钧下班,回到公寓。
窗户未关,窗帘随风扬了又落。沈星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睡相格外张扬,一只脚还歪斜到地板上。涌进来的微风吹动着他头顶细碎的头发。
傍晚余晖,黄澄澄的光泼洒进来,为沈星迟的头发染上层甜腻的焦糖色。
公寓内异常安宁。晚霞,轻风,和躺在沙发上的人,构成了顾钧平凡生活的全部。
岁月静好。
大白趴在沈星迟的胸口,没有睡,正喵喵的叫唤。
顾钧朝平常放食物的地方望去,食碗里只可怜躺着一两颗猫粮,兴许是沈星迟睡过头忘记添。
他放下公文包,挽起袖口,轻声走去卧室,拿来枕头与小毯子。
把沈星迟的睡姿调整好,将枕头塞到下面,用叠成块状的小毯子盖住他的腹部。接着握住小猫致命的后颈,稍稍提起它。
大白一见是顾钧,当即大声喵叫表示抗议,四肢无力地划动。
沈星迟当即敏感地蹙起眉,唔了句,没醒。
顾钧竖起食指朝它嘘声,指向熟睡的沈星迟。
大白顺着顾钧的指头往下看,通人性地调小音量。
“喵。”
仍然表示不满。
顾钧:“来,顾爸爸带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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