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充沛,大片大片的光斑遗落到地面。天空湛蓝,一碧万里。如此闲适的天气,不热不寒,最适合休息,悠闲地睡个午觉。
在经过住宅区时,沈星迟果然看见有大爷坐在自家庭院内的躺椅上,拿着蒲扇摇摇停停。而他的孙子在旁边抱着小皮球,和一条憨厚的金毛犬玩得十分开心。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不清楚是不是心态变化,沈星迟现在特别爱关注这类和谐的画面。
小孩可爱,老人慈祥,金毛犬的尾巴像装了个发动机,摇晃得格外欢腾。
沈星迟注视,嘴角弯弯想笑,可惜车子转了个弯,眼前再度被耸立高楼替代。方才的画面譬如飘渺虚幻的云烟,转瞬即逝。
*
顾家的车成功停靠在公寓前,沈星迟下后,关好车门朝里面的司机摆摆手,叮嘱路上小心。
司机点头,黑车熟练地调转驶离。
沈星迟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彻底消失,悠悠想,要是顾钧,大概会坐在车里等他上楼,确定到家才不舍地开车走。
他倒不是在责备司机或者其他,仅是在这件事上,顾钧始终做的跟常人不同。
若有所思地抱着药乘坐电梯到达公寓,开门后,满目的狼藉蓦然已一种明显而深刻的形态钻入瞳孔。过往记忆在脑海里呼啸而过,沈星迟还未从刚刚安详和睦的氛围中脱离,登时怔愣在门口。
他昨天一时忘记联系钟点工来公寓收拾,这里便一直保持着“惨烈”的姿态。好像除了他,就没人会分出点心记住。
片刻的窒息退去,沈星迟长呼了口气,调整陷入悲观的情绪。
求人不如求己,本来也是图清静选择稍偏的位置,前后访客一只手都能数明白。要是他回来发现公寓内干干净净,那才真的可怕。
但看里面那么凌乱,沈星迟索性不脱鞋直接进去。
客厅茶几的玻璃碎了,三张沙发仅剩下一张是完好的,其他两张要不全是脚印,要不就是被打烂了。他把药丢到那张好的沙发上。
一路往内,地板上又是碎片又是杂书又是沈父混乱的皮鞋印,放了碗的厨房更是不能看。整个场面像极鬼子进村,来了场浩浩荡荡的大扫荡。
沈星迟四处逡巡,一会翻翻这里,踢踢那边,仿佛在找什么。
终于,他在卧室地板上的被子里找到那双由顾钧买的粉色兔子拖鞋。
沈星迟拎起来,将拖鞋表面细碎的小杂物拍干净,心想幸好只脏了点,没坏。
带着它来到玄关的鞋架,谨慎仔细地放到第一格。
站在鞋架旁徘徊片刻,再度弯腰把先前被程海无意发现的那双崭新还有包装袋的蓝色拖鞋拿出来,和粉色拖鞋并排摆在一起。
重新回去,沈星迟无视混杂的场所,一路走向卧室。
从抽屉中拿出新手机充电。沈父没收他以往常玩的手机没还。小少爷倒不心痛,毕竟里面没几个真心朋友。
趁充电空档,沈星迟往衣柜里拿出套新衣服换上。
他心烦意乱,穿的手法略显蛮横。换下的衣服和裤子被随意丢到床头柜上。床头柜原先就乱七八糟,这会更不堪重负,后来的衣裤往下滑落至地,发出咚得不寻常的声响。
沈星迟没心情理会,扒拉出一块干净地方,坐下来烦躁地抖腿。
等了会,屏幕上的电显示充到一半,他拔掉充电线开机。
一开机,各种各样的信息传来,引得手机不停震动,全是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前的。他懒得去看,直接调到电话本查找,异常幸运,这个手机内存储的电话号码虽不多,但关键的还在。
沈星迟顺利找到季医生的电话号码。
拨上后,他一边等待接通一边走向窗户旁。
大抵是以往对方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即便在家,小少爷仍忍不住提防。拉开一角窗帘,鬼祟地向外瞟。
公寓外空如一人。
松气的同时,季医生的电话接通。
沈星迟按住额头,先是乖顺又认命地接受季医生的臭骂。再带着讪讪笑容和吵得嗡嗡作响的脑袋,说些讨好的话。
对面的季医生怒气难消,直嚷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从某种角度讲,能把一位平日极注重涵养的医生逼到这份上,小少爷也算是有能耐了。
*
好不容易约定好下午去医院的时间,挂断电话的沈星迟站在窗旁,又叹了口气。
叹完后,他抓抓头发,觉得自己回公寓后叹的气未免太多。似乎离开顾钧,一种无法名状的沮丧就开始在周身环绕,使沈星迟提不上劲。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离约定的相差不多。再瞟了圈一塌糊涂的公寓,艰难捡了几本书便不乐意的放弃,打电话给服务公司,说明情况。
解决完这出,沈星迟拎起装药的袋子火急火燎地离开这个令人喘不上气的地方。
在路边慢悠悠走了会,晒足太阳的沈星迟定下心,见时间差不多,伸手招出租车。
一辆绿色出租车在身边停下,沈星迟上车,说清要去的医院名称。出租车载着他行往前方。
沈星迟在后排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好。
刚才坐顾家的车去医院的确更方便,还节省不少时间。可如果那样顾钧就会知道他去医院的事,而且分明就在医院,却特意坐车去更远的另一家医院,怎么都古怪。倒不如麻烦点,反正他不嫌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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