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是个明白人,往往话不必讲得太破。
“所有的事情是你全部计划好的?为了逃跑?”
沈星迟拼命抑制住战栗,答道:“是的。”
顾钧沉声:“假如我说不相信呢?”
沈星迟哂笑:“那就是你的事,盲目自信不可取这道理你不懂吗?”
顾钧咬咬牙,突觉一团怒火蹿腾上来,尤其跟下午经历对照,负面情绪涌得更加厉害。他倒不是在生气沈星迟拒绝这件事,而是小少爷虚假的理由和故作玄虚的态度。
他上前,沈星迟畏惧地后退几步,只想拉开距离,企图这样就能够更加坚守自己的信念。
“我自始至终都是个胆小鬼,顾钧。”
情绪的变动使此刻的顾钧看上去格外危险。沈星迟吞咽唾沫,希望用主动示弱来劝说他放弃。
“童年时父母关系不好,我总在隐瞒。长大后游手好闲,实则是害怕改变,害怕那些人用其他苛刻的语言来责怪我。变化很难适应,但习惯却意外的好接受。比如我们,且不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就算我们在一起了,现在是过得高兴,将来呢?首先我们双方的父母不会同意,其次,外界还会投来各种怪异的眼光和蜚语。这其中的未知太多,我承受不起。”
顾钧严肃的表情有了丝松动:“既然你想得谨慎又长远,为什么在海岛上……”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执着。”沈星迟自暴自弃,如实承认,“我以为你不会追过来,将我们的事当做没发生,毕竟我们在A市的交集相差那么大。我就把‘那个’当成分手炮……而且,有便宜占白不占。”
他哪知道平常看上去很正常的顾钧,在床上变化那样大,大到他觉得陌生又刺激。
说罢,沈星迟用直白的目光瞥了顾钧腹部一眼,瞥得他心生一阵邪火,有种被赤|裸|裸吃豆腐的错觉。
“占便宜……”顾钧眯起眼睛,缓慢念着这几个字,“沈星迟,你倒不会亏待自己。好处坏处冠冕堂皇的话全让你占尽了,留给我的只剩下一条接受结果的出路。”
他依旧纠缠不休地凑上前,背后不远处有个拐弯,沈星迟想往旁侧走,被顾钧手疾眼快,手臂撑在栏杆两侧,将沈星迟禁锢在胸膛之间。
燥热感肆意漫延,一来一往的呼吸都使沈星迟背后寒毛直竖。
“那你想怎样?”沈星迟伸手推搡,男人却像块坚固的磐石,怎么也推不动,“你要交代,我给你了,现在我们彻底结束,从此你管理你的公司,我继续我的玩乐。”
“哪有这么简单。”顾钧直接反驳,“倘若我要说你刚才讲得理由有一半是你多虑了呢?沈叔叔和我父亲那边自然由我去沟通,至于那些平日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何必去在意。假如你真介怀,我自有办法。”
“你……”沈星迟气不打一处来,当面拒绝背后躲藏的办法统统没用,急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谁不要脸,你亲口说耍我玩就很要脸?”
从海岛回来后积压的情感在这刻忍不住全部爆发出来。
难为他从头到尾对沈星迟存在幻想,期待对方有一天能脱去伪装坦诚相见。甚至于今天,担忧直接摊牌会令敏感的小少爷感到不适应,特地去查了所谓幼稚可笑的攻略,期望能博得些许好感。
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干脆来得自在,白费心思。
真是恶劣又贪婪的人,顾钧慢慢抚上沈星迟的嘴唇,不等他挣扎,飞快将手指替换成嘴唇。跟吐露出的残忍话语不同,小少爷的嘴唇十分柔软,激得顾钧想在上施虐一番。事实上,他也这样照做。联想到沈星迟此前的所作所为,内心怒火滔天,吻得更加粗鲁狠厉。
被抵在角落无处可逃的沈星迟被迫承受,心底却诡异的浮现出喟叹,好似等待了许久的亲昵——尽管手法上并不温柔。顾钧的气息在面前铺张开来,眉眼被无限放大,沈星迟能够清晰望见他眼底漂浮的那些真实情感。
一瞬被蛊惑。
这个吻持续很久,新鲜空气遭大量掠夺,头晕目眩,四肢传来阵阵脱力。奈何发不出任何声音,连难耐的喘息都让对方蛮横地拆吞入腹。沈星迟皱起眉,最后直接紧闭起眼,舌上是化不开的麻。
顾钧终于放过他,脱离的刹那,沈星迟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腿立马软了下去,眼前雪花点更迭。
他无助地抓住男人一点衣袖。
顾钧用腿支撑,两人挨着极近,密不可分,所有的反应皆能知晓明白。顾钧清楚感受到,低声质问:“这样了还要否认?”
他惩罚性地动了动腿,沈星迟未从方才的亲吻中喘过劲来,身体已敏感地弓起。
“别……”
“沈星迟。”顾钧扯开他的手,举高,定在背后的落地窗上。脸无法遮挡,上面布满羞赧的红晕,“我说过,需要你的负责,你欠我的。”
沈星迟挣了挣,没能逃脱开束缚,想说话,嘴张了张,又说不出来。索性虚弱地阖上眼睛,不管不顾。
顾钧手上力气加重:“你占过我一次便宜,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
他讶然睁开,震惊于顾钧提出的这个要求,尔后又似乎自暴自弃,默然点了点头:“做完就可以结束了是吗?”
顾钧抿住唇,并没有回答。
沈星迟:“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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