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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星迟跳海救人的事始终如根刺扎在顾钧柔软的内在,稍微动下,便明晃晃地疼。
    他呼了口气,探过身,把小少爷架在沙发顶上的腿放下,垂在外面的手塞回去,薄毯拉上,从头到尾盖住。
    大灯兜头倾下,罩着沈星迟的脸有些发白。他恶趣味地捏了捏左脸,直至手指间爬上抹绯红才停下,沈星迟依旧沉睡,呼吸绵长,对此毫不知情。顾钧凝视,忽地情不自禁,吻上泛红的那处。这个吻轻得譬如羽毛,或许根本不算吻,一触即避,充满克制与禁欲。
    当他跳进海时是怎么想的,会担心吗?顾钧回忆沈星迟的询问。
    是的,当然会担心,简直担心得要死,脑里充斥着无数没有根据的猜想,万一以后都看不见他,那该怎么办。
    第23章
    顾钧心有余悸,那件事时时浮上,搅得他的生活一团乱。
    气温渐暖,春夏交界之际,空气偶尔闷热,书房内窗户大敞,涌进来的凉风吹得文件欶欶响。顾钧用手抚平,拿笔架压住,防止文件吹乱。
    他抬起头,对面摇椅上沈星迟黑色的头发同样随风而动,短短的,像一丛不扎手的小草。
    顾钧说话算话,在烧烤Party过后的第二天,他去了沈星迟的房间帮他剪头。早看那头黄黑相间的头发不顺眼,正好借这个机会全部剪掉。
    沈星迟以前染过全金,还觉得特别好特别帅,常装逼似地堵在公司等顾绾下班,殊不知他那种又靠车又戴墨镜的做作姿态在顾钧眼里跟社会上的二流子没啥两样。
    怕难打扫,沈星迟端着小凳坐到浴室,顾钧拿上剪刀,在他肩膀上围好毛巾,开始动手。
    浴室里灯光充沛,打在顾钧脸上,轮廓被清晰深刻地描绘出来。沈星迟难得乖顺,坐着没动,也不故意找茬,安安静静的。耳畔剪刀咔嚓声连绵不断,成为浴室里唯一的动静。
    顾钧人高腿长,沈星迟稍微一瞥,就从上方的镜子里看见他的身影。
    大概是第一次帮人剪头发,虽然手上未停,可紧皱的眉头还是泄露出他的紧张和生涩。沈星迟借着镜子偷偷望顾钧脸上遮也遮不住的茫然,如窃取到昂贵宝石的小偷般,悄悄弯起嘴唇。
    顾钧是不了解当下时尚,干脆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把那些发黄的发尾剪掉,再把刘海剪短,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内心打鼓地沉声道好了。
    沈星迟站起来,顾钧托着毛巾把颈脖周围的碎发扫掉。
    本来这头发剪得实在差些火候,饶是顾钧这样的精英也不是十全十美。奈何沈星迟底子好,长相英俊,五官精致,嘴角斜挽还有抹浑然天成的痞性。刘海剪短,让他那张脸更完整地露出来,全黑的头发为其增添了一分清爽和干净。
    沈星迟贴近镜子,左摇右看,头发短了果然舒服,头好像都轻了。不过要从他口中听到夸奖是不可能的,沈星迟鸡蛋里挑骨头地说道:“颓废感少了好多,再也不能背块画板云游四方了。”
    顾钧笑道:“你还真有这个想法。”
    “那肯定的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转了下脖子,顾钧忙说:“是不是觉得痒,要不拿吹风机吹下吧?可能还有碎发掉在领口。”
    有服务不享才怪,沈星迟点头,重新坐回小凳。
    顾钧从架上取下吹风机,一边吹一边手指插入其中梳理。他指如白玉,指甲圆润整洁,触碰时既养眼又舒服。沈星迟感受着,只觉微妙的热度从头顶通向四肢百骸,熨平了体内所有的不畅快。
    在大声呗的音量下,沈星迟隐约听见嘀咕声:“你想得美。”
    诧异地睁大眼睛,急忙看过去,镜子里顾钧神色淡然,倒像是他听错了。
    书房里很安宁,沈星迟和顾钧割据一方。
    如今小少爷倒学会怎么在顾钧工作时和平相处,毕竟是他先贪恋陪伴的美好。这段时间里闲来无事,竟把顾钧书架上摆的外国小说全看完,而且觉得蛮有趣,不愧是小说家,构思的故事精彩刺激,伏笔一环扣一环。
    沈星迟合上书感慨,如果在A市,哪有这种闲工夫静下心看书,若是让那帮游手好闲的富二代知晓,不得两天一小笑三天一大笑,直呼是在浪费时间。但在酒吧聚会上花天酒地和窝在公寓看书,哪个才算是真正的浪费时间?
    连忙摇头,后怕地把古怪的念头抛开。他可是富二代圈子里的扛把子,怎么能被如此古板又清心寡欲的念头腐蚀,一定是与顾钧呆在一起太久了。没错,沈星迟在心里恨恨说了遍。
    “怎么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星迟讶然回头。顾钧工作时从来不会主动找他,也讨厌噪音,所以他尽量不发声,降低存在感。
    顾钧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视线停在文件上,嘴上却说:“摇头晃脑的。”
    沈星迟迷糊地摸了下头发:“有吗?我没感觉。”
    顾钧极快地瞥一眼,复而低头:“一副傻样。”
    沈星迟顿时在心里翻个大大白眼。那晚烟花之下看见的温柔微笑果然是骗人的,白天到来后,顾钧仍然是顾钧,面无表情,气质冷峻,工作机器,对他毒舌。难得的心动在那晚后消失殆尽,清醒过来的青年对这股控制不住的感受惊悚无比,通通推给擅于蛊惑人心的荷尔蒙。
    等了半会,见对面没回的意思,顾钧暗自窘迫,只得开口:“你这次出来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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