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凶手的性别问题,之前众人多有猜测,因着受害者多为老弱的原因,倒也没排除凶手是女人的可能性,可是如此斩钉截铁确认的话,还是让大家升起了好奇的眼神,直直盯着这位入职不到一天的新同事,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凶手并不求财,遗体随身物里,不光有现金,其他的钥匙、证件、饰品、甚至手机等,都有出现过,可见是多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绝不愿留下丝毫追踪线索的。
但最后的这位,刚方组长提过是位27岁的已婚女性,她的右手无名指明显留有长期佩戴婚戒的痕迹,家属也证实其失踪当晚是有佩戴出门的,可婚戒呢?
一个不求财又谨慎无比的人,对于婚戒如此敏感,不惜破坏自己的习惯也要收藏,必然是因为自身的婚姻状况产生的执着。唯有女性,在婚姻生活中长期处于弱势方的女性,才会产生这样的偏执,结合受害者皆是老幼没有强壮男子的实际情况,我判断,凶手是个女性,年龄大致在40到60岁之间。”
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阎拓放下私人滤镜,不得不承认此人有那么几把刷子,提到的观察点和他想说的基本一致。
于是点头赞许道:“我认同这个观点,还要加上一条,从埋骨的现场状态来看,这么多年毫无人察觉,可见表面功夫做的有多到位,日复一日的挖掘填埋,有几个人能记得十年二十年前埋过东西的具体位置?
可这位,明显记得。不过十来平方的小院子,埋骨的位置上上下下重叠的错落有致,间距又十分的规整,这不光是记忆力了得,挖坑的功夫可也不弱,力气也没得说,如果女性的假设能够成立,那么职业,可以从务农、清洁、园林工人这几个方向率先开始延展。”
两人的先后发言,总算给大家扫出条大概的路子,接下来,就是茫茫人海的排查工作,自然是从开发区周遭开始向外辐射。
会议结束,人都散尽了,戚与杨又敲门进了来,手里一张A4纸,画着一个女人的大致轮廓。
“阎队,我先搭了个架子,面目虽然还没什么线索,但估计多半应该是短发,婚姻不顺眉间纹估计会很突出,肩膀比一般的女子要强壮些,20年前就开始犯案没挪过窝,多半是本地人,本地女性常见鼻翼较大,咬肌较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伏案添上几笔,也就寥寥几笔,居然就让阎拓在脑子里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来,可见画工之传神。
于是也没吝啬夸奖,颔首:“画的不错,很厉害啊。”
戚与杨受了领导的一赞,谦虚应道:“我本科是在C省美术学院读的,这都是基本功,不算个啥。”
末了,又似乎想起什么,多嘴了一句:“我有个亲近的小学弟,年年校园赛的头奖保准是他,那才叫真厉害呢。”
阎拓的舌头在齿根抵了抵,控制住转头看向白团子的欲望,扯出丝笑容接道:“我知道你是那儿毕业的,我听说过你。”
戚与杨十分意外,眼睛也顿时瞪大了:“您……听过我?”
“嗯,校庆活动上,代表发言的,在几千人面前来了个隆重出柜?”
浓眉大眼的俊脸立马涨红了,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脑热居然能传到隔壁省,传到现在的顶头上司面前。
期期艾艾的想要解释:“不,我其实不是……哎,也不是。我就是……就是当时我小学弟在下面,我其实就是想帮帮他,帮他鼓个劲儿。”
不用再转头,阎拓已经一眼看见了自家团子,小家伙眼含震惊之意,不知不觉就已经飞到桌上,靠近了把个学长直愣愣盯着。
阎拓心下叹息一声,这话风,有点不太对啊。
可看着白一一明显想要知道真相的那副模样,还是顺着问了一句:“哦,为什么呢?”
第56章 主权
戚与杨没料到新单位第一天上班就需要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顶头上司居然会关心这么私人的问题?
可人已经问了,他总不好不答,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多嘴提到了小学弟。
于是秉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态度,仔细的把来由讲了一遍。
“我说的小学弟,就是年年拿奖那位,学习特别勤奋,绘画的天赋也极为出众,就是人胆子特小,基本不怎么跟旁人打交道,我跟他关系本来还挺好的,结果一次正好见着他上同性论坛,撞破了他的性向。
估计是自卑或者害怕的原因吧,从此就再不和我说话了,就是碰见了也只管低着头偷瞄一眼就溜走。校庆那会儿,我看他在下面一个人站着,孤零零的可怜模样,大概是被人排挤的,就想表达下支持和鼓励,脑子一热,没忍住,就……呵,就说我也喜欢同性,希望大家不要歧视什么的。”
白一一心中温热,万没想到学长当年公开出柜居然是为了自己。
他当时哪里是害怕或自卑,那是突然有了别的心思,不好意思见人罢了。
一股迟来的幸福感充盈着全身,能被人如此善意的对待,终究是件美好的事,也完全没辜负了曾经付出过的那些喜欢。
阎拓的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从男人的角度,他挺欣赏面前这人,可从情敌的角度,对方说完这番话后,个人形象在自家小男友心中,岂不是又得被刷了一层金漆?
也罢,好歹性向不同,也算是彻底灭了某人的念想,这就想板上再钉个钉,把话锤死了。“那这么说来,你其实不喜欢男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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