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也因为俞建国作息规律的原因。
老爷子虽然已近80的高龄,但是性格坚毅,格外自律,每日5点准时起床晨练,然后自己做点简单的早饭,上午自家院里伺候下菜蔬,下午和一帮老人搓搓小麻将,晚上10点一到,就洗漱准备休息了。
整个人的气色也因此显得很是健旺,红光满面的,倒像是刚60如许。若不是饲主大人临走前提过一句,完全看不出这是位罹患了心脏病超过30年,随时可能遭遇心梗的患者。
几日相处下来,不光白一一对老人有了了解,俞建国也渐渐对白团子有了些改观。
他之所以一直不太喜欢小动物,无非是嫌麻烦而已,因为动物的行为实在太不可控,他这游标卡尺般规划过的生活里,实在容不得意外的打扰。
大外孙送来的这只凤头金丝雀,倒真如他所说一般,生活完全能够自理,每日只需添加些饮用水,吃饭什么的,自己吃什么,将就着也给它喂上一些就可以了,十分省心。
还能与人简单学舌几句,逗逗闷子,当真乖巧可人的很。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位老战友,退休后最大的爱好就是养鸟,一院子养了好几十只,每次上门都能被各种鸟鸣声吵吵死,还见天的在附近公园里遛鸟,每次吹的上天入地的,这个品种如何如何金贵是世界名鸟,那个花色基本快要绝种是怎样怎样的难得。
呵呵,在他看来,没一只能赶上汤圆这么漂亮。
要再说善解人意的灵气,那就更错着远了去了。
这天下午,俞建国难得没有约牌,这是他老战友固定在公园遛鸟的日子。
他打算带上白团子去那儿会会老张,让他开开眼,省得那家伙每每一幅老子家中鸟宠天下第一的架势。
想着大外孙交代过的话,他直接了当的和团子商量:“今天咱爷俩去公园溜溜弯,见见你些个同类,你可要听话,不能乱飞啊。”
白一一不敢表现的过分懂事,嘴里叫声“姥爷”,轻巧降落在他的肩上,暗示客随主便,由着您的意思爱去哪就去哪吧。
俞建国架上白团子晃悠着出了门,没几步路,就到了公园里。
此时正午刚过,日头还比较毒,照着老张的习惯,肯定是把鸟笼都挪到银杏林子里,树荫下阴凉些的地方去了。
沿着人工湖绕了半圈,到了地头,果不其然。
夏日结着满满当当银杏果的林子里,高高低低的挂了十来只鸟笼子。
里面有一只也有一对的,羽毛花里胡哨的什么颜色都有,各种鸟鸣声不时响起,战友老张则在一旁的凉亭中,酒精炉子煲着紫砂壶,一边饮茶一边跟几个同好吹水。
人一眼见着了小道上的俞建国,老远就开始扯着嗓门招呼:“老俞,遛弯呢?
叫唤完,再定睛一看,惊讶的问道:“你居然也肯养鸟了?”
俞建国气定神闲的走进了凉亭,刚一落座,老张就忍不住凑到跟前细细的端详外加品评。
“这是凤头金丝雀吧?品种一般,就是颜色少见点,雪白雪白的,倒也可爱。就是你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直接架着个鸟就出来了?就算不拎着笼子,也好歹挂个牵引绳,这外面这么大,一会飞走了,你可上哪儿找去。”
俞建国一脸淡定:“不会,我大外孙养的鸟,说是聪明的很,基本能懂人话,不担心乱飞。”
主人夸自家鸟宠聪明,那是常理,可是要说能听懂人话不会乱飞,那就有点扯了吧?老张一万个不相信,当他这么多年养鸟白养的?当场怼道:
“你就吹吧,就是看着能和人对话的鹦鹉八哥,也不过就是模仿,哪有鸟真能和人沟通的?你这是芙蓉鸟,怕是连学舌都做不到呢。”
俞建国给他个白眼,利落还击:“那是因为你没见识……汤圆,叫声姥爷。”
清脆的小鸟音立刻响了起来“……姥爷”,字正腔圆。
这下,一旁坐着的另外几位,也都好奇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老张有些眼热又有些没面子,挽尊道:“教的好的话,会说几个字,倒也……倒也正常,我家那只黄鹂还会唱儿歌呢。”
话音刚落,没等俞建国想明白要怎么应付,白团子开始了表演:“春眠不觉晓……巴掌知多少”
这下得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俞建国下巴微扬,斜斜撇了老张一眼,那架势,跟刚打赢了架的斗鸡似的,却又偏偏故作矜持的批评一句:“唱得还行,最后一句含糊了些,汤圆,下次再改进改进。”
老张抓耳挠腮左瞅右瞅的,实在是见猎心喜,顾不得和这老头较真,放下面子低声商量:“你反正也不爱养鸟,和你大外孙说一下,转让给我得了呗,要多少钱,尽管开价!”
俞建国感觉得到了精神胜利,露了个揶揄的笑容:“别想了,人喜欢的很呢,跟伺候小媳妇儿似的,他是因为出国让我代着照看一下,走那儿晌还唠叨半天,生怕给他这小家伙委屈了。”
两次被老人家说成阎拓的小媳妇儿,白一一喜在心里,嘴上即刻表忠心:“汤圆……喜欢……姥爷”
旁人啧啧称叹,俞建国也乐呵起来,难得揉了揉那颗锅盖头,露出些宠爱之意。
又坐了会儿,架不住老战友一直的游说,反正也算是显摆过了,俞建国起了身,准备溜达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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