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送、的!
天知道我现在写到这里胸口还发麻!
所以其实我给介叔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是在和介叔开会吗?可能介叔挂了电话提了一嘴,他就给我发了这条微信。
我现在正看着这些玫瑰写日记,我还从来没收过花盒,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打开盒盖,那些玫瑰像一群精灵一样张开花瓣想要拥抱我的样子。红色和香槟色,热烈又温柔,太美了。
老妈问我是谁送的,我说谭阵你信吗?她根本没信,以为我在开玩笑。是啊,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啊。
……
X年X月X日雨
居然又来看我演出了,介叔提前一个小时和我说谭阵要来看你的演出让我好好演,他不和我说还好,结果害我演得一塌糊涂,我居然说错台词了!演出结束后谭阵哥来后台看我,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了一副眼镜,我才知道他有三百度近视,平时演戏都是戴隐形眼镜的,什么衣冠楚楚,玉树临风都不够形容他走进来时的样子,他就是完美,特别完美!
别人都是送花给女主角许巧姐,毕竟我只是个男二号,我却从他手里接过那么大一束玫瑰,紫色的,好少见,还是含苞未放的,那么多人看着我,我总觉得这玫瑰不衬我,他应该转身送给许巧姐才对,所以男人也可以像这样给男人送花吗?
他被玫瑰染了一身的香气,和我坐一块儿时我老是闻得到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但也可能那是男士香水?他大衣里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领口贴着他的脖颈和下颌向外翻卷,就像一朵花的花瓣的样子,我老觉得他领口处有香气漏出来,我真是太痴汉了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我说我说错台词了,他说他完全没注意,我说老观众就会注意到的,他说那我以后会注意的,我真的受宠若惊,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今天的发挥不完美,因为介叔提前和我说你要来,结果他竟然笑着说,那就不是你的错,是我和他的错,主要是我的错。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体贴这么会的人?!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些花快让我弃械投降了,我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他呢?每次收到他的花我都觉得自己不知好歹,怎么可以还不答应他?他对我说从第一天起他就是我的粉丝了我真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是不是见我梦见他太多次,然后心诚则灵了?
爸,你要是不愿意,你就投个梦给我,说你不想我接这部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要是我没梦见你,我就要自己做决定了。
X年X月X日晴
妈,我好爱你啊,谢谢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的一句话,说出这句话,你就和我一起分担了罪恶感,真的谢谢你。
第29章
X年X月X日.晴
拿到了剧本,介叔说这个只是初版,正式开机前可能还会修改,但光这个初稿就够震惊我了,居然是这样的剧啊,我在剧院里演过《雷雨》,也演过《长夜漫漫路迢迢》,照理我不应该觉得这个剧本棘手,我觉得它棘手可能是因为和我演对手戏的人是谭阵哥,我以为我真的就是演他的弟弟,和他相依为命把他当哥哥崇拜的弟弟,结果竟然是这样一出戏,我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这个剧本真的就是这样,是因为我拿到剧本时自动代入了他去设想严飞,代入了我对他难以启齿的那些梦,所以才会觉得剧本里某些方面写得过于大胆了吗?
X年X月X日.晴
今天去了介叔家,他大概没想到我来找他,拉开门看见我一脸错愕,我也错愕呀,这就是我爸的好哥们,一头鸡窝头,衣服皱巴巴,嘴里叼着烟的中年大叔,他俩能成为朋友可能就跟磁铁南北极相吸一个道理吧。
介叔看样子不打算请我进门,他家乱成那样,我也压根不想进去,他问我来干嘛,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他孔星河对严飞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介叔不耐烦地反问我你没看剧本吗?我说我看了,但剧本里没明说。他就说:“剧本里没明说的,外人就都不知道,我们也不可能知道,作为导演,我只能去记录。”我觉得他有点强盗逻辑,但又没法反驳。
我说可我是演员啊,我需要知道。他说那是你的事,让我回去自己再揣摩。
也不是没拿到过留白很多的本子,但在学校时老师都会带着大家一起讨论研读,分析角色,介叔居然让我一个完全没拍过电影的人回去自己揣摩,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关键是这剧本写得太暧昧太模棱两可了,万一我揣摩错了呢?
他说错了就只能按错的方向演了,说错并不重要,因为即使我揣摩错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一个人的感情不宣之于口,那就永远没有正确答案。”
我挺赞同这句话的,可是孔星河对严飞的感情只是不宣之于口,又不是搞不明白,可我现在就搞不明白啊。
介叔说没准他也搞不明白,说完就关门打发我回去了。
X年X月X日.阴
我想过去问谭阵哥,但又发觉不能问他,孔星河和严飞这两个人,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从来没有摆在明面上。这对兄弟真的好奇怪,住在同一屋檐下,那么多年朝夕相处,无话不谈,似乎很懂彼此,亲密无间,但两个人又似乎都藏着什么,总是在最亲密的那些相处的细节里,生出一种避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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