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这样的人,不会讨厌你的,”岑南轻声道,然后又换了一种稍微郑重的语气,“但你想跟他见面可以,别乱说话。”
阮竹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她意识到什么,语气也沉了下来,“你还没什么都没告诉他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开吗?”
岑南好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说,”他反问阮竹仙,“要他可怜我,还是要他体验我的痛苦。”
“但是……”
“没有但是,他现在很好,我也挺好,”岑南冷淡道,“我该告诉他的,我自己会说,不该说的,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一个字不提。否则咱们就别见面了。”
阮竹仙咬紧了牙关,有点想抽他。
岑南是个好人。
但不近人情的时候,也真的像个混蛋。
她知道岑南这话不是开玩笑,只能不甘不愿地答应了,“知道了,不会说的。”
挂断电话后,岑南望着对面的墙壁出了会儿神。
回到梁沐秋身边以后,他几乎很少回忆起美国发生的一切。
梁沐秋像一剂治愈他的良药,可以抚平他所有痛苦和不甘。
但是跟阮竹仙通完话以后,他却像有片刻回到了曾经的小房间,白色的墙,白色的窗。
他想起散在水池里的药,想起他坐在病床边握着奶奶的手,想起美国那片树林里的墓碑。
他的腹部抽痛起来,作呕的欲望冲到了喉咙。
但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壁纸上梁沐秋的笑脸,最终把心底晦暗的情绪压了下去。
秋秋以为的阮竹仙:温柔可爱的小仙女。
实际上的阮竹仙:金刚芭比,小时候跟岑南抢书打得头破血流。
第44章 草莓雪糕
岑南只在雁都陪组了四五天,他在的时候,梁沐秋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等他一走,这日子倒像是陡然落寞下来。
有时候梁沐秋想转头说句话,才陡然意识到岑南已经回去了。
偏偏还有对小情侣在他面前整天晃。
那对年轻主演真是不拿剧组当外人,估计也就他们自己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际上全剧组上上下下,连灯光师道具师都瞧出一点猫腻。
但是年轻男孩子谈恋爱,谈得又这么纯情可爱,谁也不去戳破,只当作不知道。
梁沐秋对他俩秀恩爱的行为也没什么意见,只是作为一个即将迈向中年的人多少有点受刺激,索性不看了。
他最近已经闲下来了,他虽然来跟组了,剧本却也没有太多需要改动的地方,剧本之外的事情也不需要他操心。
而岑南回了滨城后,被任启涵火速抓了壮丁,知道梁沐秋现在出差,任启涵甚至是大喜过望,非常没有人性地对岑南说,“那你就别回去了,睡在律所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家里没人等。”
就为这最后一句话,岑南差点没当场跟任启涵动手。
他把这话原封不动搬给梁沐秋的时候,梁沐秋也没多同情,老神在在,堪称郎心似铁。
但他又慢悠悠纠正了下,“他说得确实不对,你要是住在律所,那不是要饿着我家毛豆。”
岑南沉默两秒,大概是切身认识到了什么叫人不如狗。
但是抱怨归抱怨,回去后的一个礼拜,他都没什么空来骚扰梁沐秋,只能趁着晚饭或者午休打来电话。
梁沐秋嘴上不说,心里却也觉得空落落的。
以至于他无事可做,开始琢磨新剧本。
因为故事还没有成型,他只是拿个本子和钢笔写点零散的灵感,用的钢笔就是岑南送他的那支FerraridaVarese,贝母笔身,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都很漂亮。
温炀是个识货的,瞧了这笔一眼,夸道,“这笔不错,挺好看的。”
这年头还喜欢用钢笔写字的人不多,梁沐秋衬衫干净,长裤熨帖笔直,即使是坐在简易小桌上也清俊端秀。
温炀忍不住想,虽说他跟梁沐秋并没看对眼,但光看外表,这位梁先生倒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惜,便宜了岑南。
大概是第一天见面就气场不合,他和岑南堪称相看两烦。
偏偏梁沐秋在想事情,听见他的话,顺嘴答了一句,“嗯,岑南送的。”
温炀“啧”了一声,觉得他就多余问。
他在片场内也无聊,一转头又看见那俩主演在树下眉目传情,隔壁的化妆师跟统筹小哥眉来眼去,连场务都在跟女朋友打电话,显得他如此格格不入。
他今年三十有二,虽然也谈过几次对象,但都无疾而终,一转眼都单身三四年了。
大概是过了三十有点想成家立业了,被这充满春天气息的片场一刺激,他居然也有点想恋爱。
他便又去骚扰梁沐秋,“梁编,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年满十八岁,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温柔可爱的男孩子给我介绍一下?封顶至四十岁,再大我们可能就不合适了。”
梁沐秋差点笑出来。
这算什么事,温炀好歹以前也跟他相过亲,现在却找他做起媒了。
但他对此也没意见,收了本子,问道,“你在娱乐圈内,要什么样的没有,还用我帮你介绍。”
温炀苦着脸,“我如果跟圈内合得来,我还用得着问你么。”
也是。
梁沐秋想了想,看了看温炀这张很有魅力的脸,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打开微信,翻出了宋唯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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