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惊灼疑惑道:“怎么了?”
“你。”吴卿指着阮惊灼泛红的眼角,“别哭。”
“谁哭了。”阮惊灼哭笑不得地打掉吴卿的手。一滴雨珠落入溪水,将站身的背影打碎。
阮惊灼仰头,厚重的云不知何时堆满天空,大风突然席卷而来,枝桠迎风摆动发出稀稀漱漱的摩擦声。
“要下雨了。”阮惊灼捞起男人扛在肩上,招呼吴卿和女孩儿,“雨下大之前,我们赶紧回去。”
小溪离第七基地不远,用感染者正常的奔跑速度五分钟就能看到入口。末日的雨天通常都是暴雨倾盆,不适合外出作业,早已接到天气预警的作战人员这时都已返回安全区,入口处挤满了各色车辆,和身着制服的人。
闪电劈开云层,雨密集起来,三人加快脚步,穿过人群进入光圈。进入外城,一辆空间车横在路中间,车两边镇守着两名作战人员。
“我都说了,好不容易回到第七基地,我想呼吸一下城外清新的空气!”极具穿透力的青年音从车上传来,随后车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越教授,这……不合适吧,你看这都下雨了,天湿路滑的,您伤到了怎么办?”有人苦口婆心地规劝。
第七基地科研人员稀缺,哪一位不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们哪里敢让教授行走在混乱的城外。
“看不起谁,你看不起谁,你越教授当年在窟窿实战考核拿A的时候,你还在满作战基地抄人笔记呢!”
那颗黄海胆似的脑袋一冒出来,阮惊灼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的成绩绝对不是A。
越星罗被缠得头疼,要是不甩掉这些跟屁虫,他还在怎么把他从窟窿偷来的玩意放到实验室去,这玩意绝对过不了安检。
“是是是,您厉害……”作战人员满头大汗。
“我厉害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儿,我要下车!”越星罗撸起袖子,“谁拦我我跟谁急!”
双方纠缠了很久,作战人员终于退让一步,越星罗可以下车,但必须有两名武装部陪同。头顶一顶大伞,越星罗趾高气扬地走在街道上,暗自观察路口小巷的分布形式,盘算自己待会该怎么摆脱他们。
鞋底踩在积水谭中,抬起脚跟的时候后腿沾上了几道湿润的水痕。偶然中往小巷一撇,两道熟悉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他们的出现是人类社会最大的变数,在没弄清楚他们的立场之前,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有消息,随时通知窟窿。】
薛调的话突然在脑中回响,越星罗步伐一滞,虽然调节得很快,他还是被两位敏锐的一级武装部人员发觉了不对。
“越教授,怎么了?”
越星罗镇定自若地移开目光:“突然不想走这边了,换条路吧。”
自从看见大量作战人员后,男人就表现得非常激动,幸好有雾气遮掩,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阮惊灼把打昏的男人交给女孩儿,拉着吴卿往越星罗消失的方向跑。
一切细碎声音都压在雨幕之下,道路越走越窄,直到最后一盏路灯都远抛在身后,一名作战人员单手横在越星罗之前:“越教授,请您不要继续往前走了。”
万千借口还没有说出口,越星罗感到面部一寒,一只闪着寒光的爪子停在离他眼睛不到一肘的距离,要不是有作战人员挡住,他恐怕已经血溅当场了。
越星罗按耐下剧烈跳动的心脏,悄悄远离前面这位警惕着袭击者的作战人员,他一边缓慢后退,一边往袭击者方向扫去。
那是一位灰头土脸的人类,不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他龇起尖利的獠牙,向靠近的那名作战人员怒吼。可直到现在,本该在感染者出现在两百米外时,就应该发出警报的检测器都还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感染者进化出来的新功能吗?
“呼叫指挥部,外城出现感染者,重复,外城出现感染者。”挡在越星罗前面的作战人员食指摁住耳机,另一只手抽出一柄闪着蓝光的光剑。
阮惊灼看见流浪汉的时候没有太多惊讶,而是有一种奇怪的原来如此的感叹。他第一次见到流浪汉的时候就有一种微妙感应,但由于太过轻微,加上城外的人都或多或少都有些怪异,他没有往这方面想。
原来流浪汉也是感染者。
流浪汉趴在地面上,被后面的作战人员锁住喉咙,雨滴顺着脖子,划入被泥水弄脏的破衫。
“别杀他,这可是能隐藏感染者特征而新品种,把他关到我的实验室去。”越星罗大声喊着,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不好意思,越教授,刚才上层来电,这只感染者已经属于刘教授了。”
“靠,又是那小子!”越星罗怒骂,他眼珠一转,推了推前面的作战人员,“哎,我不要整只,给我剜一块肉总可以吧。”
作战人员还是一动不动,越星罗循循善诱道:“现在资源短缺,刘鸣那家伙一个人坐拥这么大个实验素材多浪费。咱们安全区一直落后于那些同规模的大型安全区,你知道为什么吗?”
越星罗抛出一个问题后没等作战人员回应他,就自顾自解答道:“还不是因为刘鸣以前仗着资历最大,私吞所有珍贵材料。他自己本事不大,社会资源倒是没少浪费。你看我这几年来咱们安全区,没少做贡献吧,是不是比刘鸣靠谱多了。我也不多拿,就一块肉。怎样啊兄弟,你帮帮忙,到时候真研究出什么,功劳算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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