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宋贤飞身体发着颤,一时不能区分程弋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只知道面前这只饿狼两眼泛着绿光,步步朝着自己逼近,就像在围剿猎物一般,丝毫不给他留下一点的空间和余地。
“你站在那……别动,别过来。”宋贤飞用毫无底气的声音给予他警告,生怕程弋真的会吃人一样。
程弋只好听话停下脚步,发个烧也不妨碍他嬉皮笑脸,“我没胡说,不信可以和上次的牙印做个亲属关系鉴定,绝对百分之二百的重合。”
明明那次原因在于他,可程弋却颠倒黑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话音落下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伤口。
宋贤飞一阵心惊肉跳,但这件事上确实他不占理,无论对方实话实说还是歪曲事实,他都无法反驳。
程弋站在原地,那双盛满光的眼珠像是要滴出水一般透亮,除了呼吸和心跳,便是窗外落雨的密集声响。
“宋贤飞,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很喜欢你。”程弋深吸一口气,明明之前轻松说出口的话,在宋贤飞面前却不那么的简单随意,他捏紧了手,尽量不让声音显得那么颤抖,“和我……交往好不好?”
宋贤飞猛地闪了个激灵,只觉得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不断撞击着耳膜,在每根神经上疯狂的旋转跳跃,最后余音回荡在心脏上,连绵不止,震颤不休。
就连眼睛都禁不住有些湿润。
“宋贤飞,和我交往吧,我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在开玩笑。”程弋恨不得举起三指发誓,眼巴巴盯着宋贤飞略微红肿的嘴唇,满怀期待地等着它能够动上一动。
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就连呼吸都放得又缓又轻,不敢过重。
过了好一阵,宋贤飞终于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噎在喉咙里,“不行,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不能?”
程弋皱了皱眉,似乎并没得到预期中的答案,语气都不免带了几分急切,“宋贤飞,你不是说过无论喜欢谁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吗?”
宋贤飞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能?”程弋向前一步,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是我哪里不好吗?或者说你还是很讨厌我?”
“不,你很好。”
宋贤飞抬头看着他,定定地说道:“程弋,你真的很好。”
程弋的表白之于他前所未有过,换作别人,都是会极小心地问上一句,可不可以和我交往或是试着相处一段时间,诸如此类的话。
而他却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顷刻间就能燎原似的,逼人直到绝境。
程弋捏紧了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你告诉我,既然觉得我好,为什么不能接受?难道你还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宋贤飞摇了摇头说没有。
程弋舒下一口气的同时更加不死心,紧盯着宋贤飞的眼睛逼迫式地询问,“那你告诉我理由,如果是能让我彻彻底底死心的理由,那么我就听你的。”
宋贤飞眼睫一颤,手指紧抓着办公桌的边缘,用力到连指关节都失去了血色。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他无从开口,至少有些话说不出来,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仿佛重新坠入了深渊……
无时无刻都想着出去,却又害怕出去。
现在有人对他伸出了手,他却怕了,退缩了,害怕对方会因此而失望。
与其说宋贤飞在拒绝程弋的表白,实则还是不给自己机会。
见宋贤飞一直闷声不肯开口,程弋却转而一笑,语气突然间变得轻松许多,“宋贤飞,你不肯告诉我,我就绝不会有放弃的那一天,我会一直用我的方法来追求你,你一天不答应我就缠着你一天,一年不答应我就缠着一年,当然十年也可以。”
他又说,“我有时间也有精力耗得起,我承认自己的缺点确实不少,但我偏偏就喜欢一根筋,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臭脾气。”
“程弋……”宋贤飞张了张嘴,他实在开不了口揭露自己的旧伤疤,却又想不到其他好的理由来拒绝程弋,只好叹了声气,“随便你。”
程弋逐渐眉开眼笑,虽然宋贤飞没能当即答应,但他却表现得像是对方接受了自己一般,不知道心中又在做什么打算,“这可是你说的。”
宋贤飞抿了抿嘴,没心情搭理他,想到嘴唇上或许还残留着程弋的口水,又不动声色地拿手背蹭了一下,转身去取衣架上挂着的外套。
“宋贤飞,无论你怎么想的,从现在开始我就当你是我的人了,毕竟咱俩亲都亲过了。
程弋一边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上,一边不要脸的自说自话,宋贤飞听完呆愣了好一阵,似乎没见过程弋这样厚脸皮的追求者,只是默不作声的将外套穿好,又将办公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你要回家吗?”程弋见他要走,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宋贤飞毫无疑问的回绝了他,将办公室里的灯逐一关上,“你自己都还病着。”
程弋抬手摸了摸额头,除了有点儿犯晕,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想来宋贤飞心中还是在担心自己,他顿觉心花怒放,不免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不让我送那我就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宋贤飞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他觉得现在和程弋说话好比如对牛弹琴,对方完全听不懂一点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