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不大,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全景。
宋贤飞正躺在沙发上午休,眼睛紧闭着,身上只盖着条灰色的薄毛毯,他似乎很累,呼吸声听着有些沉重。
与平日里衣冠济济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外套随意搭在沙发的一角,衬衫都让他睡出了褶皱,那个人前精神状态都绝佳的宋总监眼下就像卸了发条的机器,整个人都是大写的疲惫。
程弋总以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原来工作狂还会有这么反差的一面,只不过宋贤飞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这些负面的,不好的情绪都让他庋藏高束了起来,从不外露。
见宋贤飞还没有转醒的迹象,程弋便不准备继续打扰,正想关门退出去时,胳膊猝不及防地碰在了门上,发出挺大一声响。
不止他自己被吓了一跳,沙发上的宋贤飞也是猛地一激灵,白天即便累也不如晚上睡意深沉,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就睁开了眼睛。
程弋站在门口僵硬了一会,在两人对视了几秒过后,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原来你在睡觉。”
“……” 宋贤飞没搭理他,双眼睡意朦胧看着好像还没完全清醒,过了一阵后他翻了个身,掀开身上的毛毯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我来拿手机的充电器。” 程弋干巴巴地开口解释,觉得尴尬又将话题一转,“宋贤飞你吃饭了没?”
宋贤飞摇了摇头,看模样很是困倦,开口的声音也听着很沙哑,“没有,没胃口不想吃。”
“人是铁,饭是钢,不好好吃饭就等于慢性自杀懂不懂?” 程弋一本正经地和他讲道理,话音刚落,就顺手把新买的奶茶汉堡递向了他,“给你,刚刚在楼下买的,反正我也正准备回家吃饭。”
宋贤飞似有一怔,犹豫着迟迟没有接过,“奶茶这种东西喝多了不健康,油炸食品最好也不要多吃。”
“总比不吃饭健康吧。” 程弋硬塞给了他,记起梁女士好像也经常说什么多吃什么少吃什么不该吃诸如此类的话。
宋贤飞掂着那些袋子看了一眼,这次并没再拒绝,于是开口对程弋道了声谢。
两人还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一时让程弋有些不怎么自在。
程弋看着宋贤飞打开汉堡的包装袋,然后拿鼻尖嗅了嗅,极小心地在边缘咬了一口。
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偶尔吃一回不健康食品又不是服毒,上了年纪的人怎么都那么难搞。
随即,他的视线就落在了宋贤飞的腰间,衬衫的边缘有一块从西装裤里抽了出来,露出他小片洁白的肌肤。
程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嗅到鸡排汉堡香味的原因,喉结忍不住上下一动。
他偏过头,然后提醒宋贤飞衣服没穿好,可当听到对方起身的动静,注意力又禁不住被吸引了过去。
宋贤飞用餐巾纸蹭了蹭手指上的油脂,毫无防备地侧对着程弋松下腰带,随后解下衬衫夹的夹口,用夹子重新固定住衬衫的边缘。
他腰可真细,穿正装的模样也很好看,其实只要是好看的,应该都不分男女吧。
程弋盯看得目不转睛,又忍不住对那些夹子产生了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无怪乎他会这么问,平时程弋几乎不穿正装,总觉得这样的衣服会约束自己的行为和动作,所以对西装上的一些装饰用品也不怎么了解。
“衬衫夹,用来固定衬衫的。” 宋贤飞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绑在腿上还挺不舒服,所以我睡觉时就解开了。”
“绑在…… 腿上的?” 程弋说话时目光死死盯在宋贤飞的大腿上,虽然隔着西装裤,他就好像能看到那东西的轮廓一般,呼吸都不免乱了。
“不然呢?还能绑在胳膊上不成。”
宋贤飞无奈地摇头一笑,感觉程弋现在就像个小孩似的,好奇到什么都想问,随后他抬起头,看到程弋的视线就像定格在了自己身上,眼珠都没再转动一下,“程弋,你看我做什么?”
“嗯?” 程弋恍惚回过神,仿佛没听到宋贤飞说话一般,表情还是有些呆愣愣的。
“你……” 宋贤飞刚想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家去,就看到程弋鼻孔下缓慢流出一道红色液体,流到嘴唇上方时轨迹沿着轮廓又转了个方向继续朝下淌去。
“你,流鼻血了。” 宋贤飞先是一怔,又莫名的很想笑,但忍了忍还是从办公桌上抽出几张纸巾走了过去。
“鼻血?” 程弋下意识的拿手一蹭,果不然蹭了一手背的鲜血。
和早晨一样,出血的还是同一个鼻孔,来的快止的也快。换季的时候他最容易上火,总有几天不是出鼻血就是脸上冒个痘,尤其在既上火又有情绪波动的情况下。
宋贤飞见他抹了一脸一手血的模样,更是有些哭笑不得,索性折回办公桌那将纸巾换成了湿巾。
说实在,他对程弋现在多多少少有了些改观,耐心也随着提升了上来。
起初宋贤飞觉得他确实挺讨厌,尽惹人嫌,但看人不能只看一时,逐渐他就发现程弋的本质并不坏,有责任心又很善良,只不过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少爷脾气淡化了这些。
一个人身上,真正引人注意的是缺点而不是优点,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缺点暴露出来,优点的光芒全都会被掩盖下去。
宋贤飞递过一张湿巾给程弋擦手,大概是觉得脸上的血污他看不到,会越擦越脏,心当下就一软,鬼使神差地抬手帮他擦了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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