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阿沄也!”古青桥笑道。随即他敛了笑容,说道:“三十多年前,五十多岁的面貌,穿白袍,带长老剑,山城的童灵为炼药而死。种种线索加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你怀疑黄长老?”沐夕沄低声问道。
“你觉得呢?”古青桥反问。
看着沐夕沄问难的面孔,古青桥轻叹道:“我也知道,黄长老对你有再造之恩,说实话,我真的很感激他。但是,自咱们重生以来,碰巧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依云镇的掏心案,有人故意引导红玉,引出了拐卖儿童炼丹之事;灵山论道时,有人将冰河之水转入灵山,妖族隐隐是幕后主导。山海城边,有魔种祭天,船底的阵法惹人怀疑;龙爪山中,山谷中的灰袍道人也与药物有关。
如今在怨灵山城中得知的前因后果,不仅没有给人真相大白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那只是一个巨大阴谋的一角。
眼前的黑暗如同一尊噬人的怪兽,静静地坐在浓雾中,埋伏等在前方的路上,让人不寒而栗。
“黄长老他……”沐夕沄话未说完,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夕沄,是我。”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是黄泽霖。
沐夕沄吓了一跳,忙过去开门。黄长老双手端着托盘步入屋内,托盘上是一碗药汁,一
股苦涩的药香在房里弥漫开来。
“长老,您这是……?”沐夕沄疑惑道。
黄泽霖抬头见古青桥也在房中,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放下托盘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山城中是不是又受了伤?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寒毒又被牵动了吧?”
“您给我熬药去了啊!”沐夕沄感动道:“辛苦您了,我没什么事了。”
“没事也得喝药!”黄泽霖白眉一摆,端起药碗道:“快来喝了,寒毒淤在心里时间长了,下次发作可有得你受的。”
若是在一刻钟前,沐夕沄一定毫不犹豫的端碗喝药,可他们刚说到对黄长老的怀疑,现在看着这碗药,让人不得不犹豫。
古青桥抢先一步走向黄泽霖,笑道:“我来我来,药一定很烫,我帮你吹吹!”
黄长老眼睛一瞪道:“吹什么吹!早就不烫了。”
古青桥挠挠头,嬉皮笑脸道:“黄长老偏心,我们一起从城里出来,您就只关心他不关心我。”
黄泽霖哭笑不得,“好好好,我也去给你熬一碗药来,多加点黄连,清火解毒!”
古青桥一副害怕的模样,叫道:“算了算了,那我还怎么喝?要不这碗分我几口?“说着他就去接碗。
黄泽霖怒道:“胡闹!药也是混吃的?“双手一转,把药碗递给了沐夕沄。“快喝!”
沐夕沄看着两人争执,知道古青桥是怕这药有问题,宁可自己帮他喝了,也不肯让他冒险。心想:“你待我如此,怎知我不是一样的心情?”
想到这里,哪儿还有犹豫,接过药碗便喝得一干二净。
碗刚离唇,口中就被塞了一块东西,甜甜的,却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沐夕沄心下一惊,皱了皱眉,就见黄泽霖对古青桥怒道:“他都多大了,你还给他喂糖!你又不懂药理,万一冲淡药效怎么办!“说完又气鼓鼓地看向沐夕沄。
沐夕沄此刻已调整好了表情,掩口作吐糖状,乖巧道:“长老别气,我吐出来了。以后不吃了!”
黄泽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收了药碗托盘,叮嘱道:“喝了药就早点弄休息。”又对古青桥道:“你也别老烦他,静心才可凝神,这样对他的身体才好。”
两人点头应了,黄泽霖这才走出房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沐夕沄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怎么一股子血腥味?”
古青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亮了亮右手的手指。“你还记得小六么?”
古青桥的右手食指上,一道新伤赫然在目。刚才他抢碗不成,眼睁睁看着沐夕沄喝下药汁,心中焦急。忙拿了一块麦芽糖,以灵力挖了个小洞,逼了几滴血进去。若是药内有毒,多少可以缓解一下。
古青桥说着又要运力逼血,口里说着:“再喝些,以防万一。”
沐夕沄一把抓下他的手,怪道:“哪有你这样的,你有多少血?天天给人喝!”
古青桥被他捏住了手指,辩解道:“没有没有,我就给你喝,够的!”
沐夕沄哭笑不得,捏着他的手指不动。过了一会儿放开手看看,见血已经止住了,才道:“知道你的血可以解百毒,但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当时小六将献血逼入他口中为他解毒,他不过是感到惊异,可后来听了老村长的话,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却不由得心痛起来。
古青桥见沐夕沄低着头看着他的手,半晌也没抬头,疑惑道:“阿沄,你怎么了?”
“你那时,疼吗?”沐夕沄轻轻问道。
古青桥一时没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答道:“这么点小伤口,不疼。”
“我是说,”沐夕沄抬起头来看他,“在万蛊洞的时候。”
古青桥看着夕沄微红的眼圈,一滴晶莹的泪珠正从睫毛上滴落,一时间着了慌,忙拉过他的手道:“阿沄,别哭,唉,你别哭。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快忘了,真的!你看,我现在伤口都长好了。”说着便解开衣扣,露出结实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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