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与深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脑子也很慌乱,他妈很讨厌同性恋,现在能说什么?
陈月见他不回话,更是来气,嚷嚷着骂道:“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样对我们吗?你居然……居然……太不要脸了,还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乱搞,你要气死我们吗?”
这一天终于来了,薛与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比他想象中的更不堪,他的心里无比痛苦,得不到父母的理解,比什么都难受。
陈月还在喋喋不休的骂薛与深怎么让他们当父母失望,同性恋有多令人恶心,薛与深始终沉默着没有回应。
曲炀看了看这个咄咄逼人的妇人,又看了看薛与深,见他眉头皱着,面色惨白,心里充满了怜惜,恨不得抱抱他安慰他,更悔恨自己刚才开大了玩笑。
他实在受不了,怎么会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同性恋又怎么了,怎么就不要脸了,同性恋早就合法了,怎么还有这么顽固的人。
曲炀突然抬起头来,正视着薛与深的妈妈,说道:“阿姨,我是他男朋友,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没有乱搞,请您说话注意点。”
陈月:“???”
薛与深:“!!!”
曲炀这一句话,把他们都震惊了,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呼吸。
陈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涨,还要再问,一声猫叫声响起,她低头看到脚边多了一只毛绒绒的东西,啊地尖叫一声吓得退了好几步,已经忘了要教训他们了。
“这是什么?!”
那猫又喵地叫了一声,跳着跑上了薛与深的床。
陈月这才看清是一只猫,她是最见不得这些猫猫狗狗养在家里的,何况还是上床,脏死了,嫌弃地看着,骂骂咧咧地说:“怎么还在家里养猫了?到处都是毛,脏死了,赶紧把它弄走。”
薛与深思绪混乱,勉强镇定了下来,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妈,你先出去。”
“你……”陈月看了看曲炀,又看了看衣不蔽体的薛与深,张了张嘴,终究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先出去了,房门重重一关,砰地一声响,世界又回归了安静。
薛与深也不管曲炀还在场,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在乎了,掀开了被子,下床到衣柜那里找衣服穿。
曲炀见他光溜溜地身子,只看了一眼,就慌忙地别开了眼睛,心里砰砰直跳,换做以前,可能会嘴贱地调侃一两句,今天知道自己这次惹出了大祸,害得薛与深挨骂,心里也很不好受,又是愧疚,又是悔恨。
曲炀背着薛与深站着,忐忑不安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是逗你玩的,没想要怎么你的,我……我哪知道你妈妈会来这,薛老师,你别生我气好吗?”
“不是不是,你还是生我气吧,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不还手,真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我刚才说是你男朋友,不是故意的,不对,就是故意的,你妈妈怎么能那么说你,太让人生气了,我故意那么说的,她能把你怎么样?有什么事冲我来,我才不怕她。”
薛与深边穿衣服,边听曲炀的絮絮叨叨的道歉,他把衣服穿好,看都不看曲炀一眼,直接打开房门出去了。
曲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叹息一声,撇了撇嘴,默默跟了上去。
陈月早就坐在沙发等着了。
薛与深看着他妈妈的背后,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曲炀走到薛与深身后,不敢坐下,就站着。
陈月紧绷着脸,看了一眼少年人,刚才在房间没正眼看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这会看着,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看过,一时想不起来,这年轻人长得是不错,但她怎么看都不顺眼,把他当做勾引自己儿子的不正经人,把他归类成凌乐那种放荡的人了。
陈月又看着儿子,她痛心疾首,她二十多年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而且还瞒着他们,半点没透露,亏得他们还给他介绍相亲,原来都是白费心思。
陈月压抑着怒气:“说吧。”
薛与深心里愧疚,但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喜欢谁,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都是自己的事,没必要按照父母的意愿来。
从前他不敢跟父母说自己的性向,是他自己也没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同性恋,他讨厌别人的接触,不想跟任何人亲近,但现在他确定了。
父亲那边还好,对于薛与深要做什么事,大多数都是支持鼓励的态度,母亲性子一向强势,脾气倔,在家里说一不二,薛与深确实有点害怕,但今天不得不说了。
薛与深坚定了一下心中所想,开口说:“对不起,之前没有跟你们说,害怕你们不接受我,你们觉得这是病,是变态,但这就是真实的我,如果你们不接受,我也改不了。”
陈月听完,沉默了许久,倔强地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薛与深点头:“我知道,但我不想过你跟爸那样的生活,将就凑合的过日子有什么意思呢,我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
曲炀闻言挑了挑眉,想着薛与深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还以为他从小在幸福的家庭长大的,没想到是这样,看他妈妈那个强势的样子,小时候可没少挨骂吧,他有点同情这人,怪不得对外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原来内心这么敏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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