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被“王”握在手里的把柄,纪弘易不可能一点都不担心他辞职的后果——
虽然辞职这个选项对纪弘易来说也充满了吸引力。
离开军队不仅可以帮助纪敬获得自由身,也可以让纪弘易摆脱“王”的控制,不远的将来,他们都不会再受制于人。可是纪弘易担心此举会激怒“王”,他不希望“王”认为自己故意劝说纪敬辞职,好从对方的手心里脱身。
“辞职申请需要‘王’批准同意吗?”
纪敬有些意外,他不知道纪弘易为什么会这样问,“只需要军队高层同意就可以了。”
纪弘易小心地说:“军队高层不会通知‘王’吗?”
“应该不会吧?只是一份辞职申请而已,‘王’哪里有空管这些琐事?而且现在是和平年代,我的职位也不属于最高一层,军队没有理由拒绝我的申请。”
纪弘易依旧忧心忡忡,“你辞职时,用的是什么理由?”
纪敬神色自若地夹了一筷子菜,“我说是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
“嗯,我想去煋巢工作。”纪敬看向他,似笑非笑地说:“哥哥,我想给你当私人保镖。”
纪弘易再怎么忧愁,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你不会真的跟军队这么说的吧?”
纪敬也跟着笑了起来,“倒没有这么详细,我只是说身体不适,不再适合担任这个职位。”
“他们会相信你吗?”
“我之前住过一次院,他们应该不会怀疑。”
纪弘易知道他说的是开学典礼的袭击案,一回想起这件事,他的心情又开始不自觉下沉。
纪敬赶紧将话题转移,“怎么样?我的提议还可以吧?我不需要太高的工资,只要给我包个吃住就行了——”
他眯起一双狡黠的眼睛,“吃在你的公寓,住也在这儿。”
纪弘易摇了摇头,“不行。”
“不行?要求这么低都不行啊?这样吧,不要工资,只包吃住?怎么样?”
“你不用做我的保镖。”
“啊?吃住都不愿意包吗?”纪敬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哥哥,你真小气。”
纪弘易抿了抿嘴角,忍俊不禁,“你可以住在这里……你可以使用我的分配额,不需要为煋巢工作。”
纪敬一怔,笑意随即在深邃的眼底荡漾,“你要养我啊,哥哥。”
纪弘易拿起餐刀切了一小块牛肉,闷声说:“你可以这么理解吧。”
纪敬顿时喜笑颜开,“这可是你说的,哥哥,以后我可就赖在这儿了。”
晚饭过后,纪弘易从冰箱里拿出裱花袋,准备给小蛋糕上挤奶油。他将蛋糕从放凉的烤盘中拿出来,并排摆在砧板上,接着一手握住裱花袋的末尾,另一只手捏住装满奶油的袋子用力挤压。
他从没做过这种活,只是在第一个小蛋糕上挤了一坨歪歪扭扭的奶油。
浴室的流水声隐隐约约穿过门缝,传到空空荡荡的客厅里。纪弘易努力挤着奶油,脑袋里还在回想纪敬辞职的事。
他在内心祈祷,军队不会将纪敬辞职的事通报给“王”,也许纪敬当真可以从“王”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万一他们运气不好,“王”要找纪敬的茬——纪弘易心想,他可以把煋巢给“王”,他愿意拿煋巢交换纪敬。
他们从来没有忤逆过“王”,“王”没有理由一直抓着他们不放。再者,“自杀审判”已经过去多年,“王”也没有再要求煋巢为自己办事,他们对“王”又能有多大的用处?
也许这一次他们真的可以成功脱身。
这一刻纪弘易产生了危险的、足以麻痹思想的侥幸心理,他认为自己和纪敬在“王”心目中的地位极低,一份琐碎的辞职申请不足以惊动日理万机的“王”。
纪敬在这时洗完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没有穿拖鞋,因此在地板上留下了一连串湿润的脚印。纪弘易正背对着他在厨房里埋头挤奶油,纪敬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起了点坏心思,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纪弘易身后,然后毫无预兆地伸出双臂,从他身后搂住他。
纪弘易吓了一大跳,他双肩一颤,握着裱花袋的双手控制不住地收紧,白色的奶油顿时从裱花嘴里喷射而出,在小蛋糕上堆了高高一层,摇摇欲坠。
纪弘易讶异地“哎”了一声,立即伸手去接即将倒下来的奶油。
纪敬兀自搂着他的腰,低头埋在他的后颈,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头发。
“你看看……哎。”纪弘易看着挂在手指上的奶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纪敬却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腕抬到嘴边,他先是伸出舌尖卷掉了纪弘易食指上的奶油,接着张嘴咬了咬他湿润的指尖。
纪弘易心里一跳,喉结当即局促地滚了起来。纪敬目光灼灼,眼神深邃,他张嘴含住纪弘易的手指,仔细舔干净剩下的奶油,温热的舌尖绕着纪弘易的指节直打转,如同一只讨好的小狗。
纪弘易赶紧将手抽了回来,他重新握住裱花袋,低下头继续挤奶油。
纪敬看到他的后颈都烧红了。
“别害羞,哥哥。”
纪敬吻着他高热的后颈,试图留下更多属于自己的味道,他的视线从纪弘易的肩膀上掠过,落在了对方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手掌随即顺着纪弘易的小臂向前游移,纪敬用食指与中指夹住了纪弘易细窄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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