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疲倦的回到雾潋山,就见谢长青正坐在院子中槐树下的石桌上,捧着一卷书看。谢疏桐今日没下山,就抓了把小米,兴致勃勃地去拿米勾引满院子的鸡。
她原身是黑蛇,鸡们自然不愿意往她身前凑,但奈何小米太香,有的不怕死的鸡,就边咯咯小声警惕地叫着,边往谢疏桐跟前走。
来了一个,谢疏桐嘿嘿一笑:“这个红烧。”
来了第二个,谢疏桐笑意越来越大:“这个麻辣。”
走近了的周晏:“......”
还是谢长青率先发现了他回来,从书中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问小徒弟:“回来了?”
周晏点点头,主动地走到他跟前,笑道:“师父,我过几日生辰。”
他眼中都是期盼,谢长青也忍不住笑了:“为师没忘记你生辰,今年想要什么?”
周晏蹲下来,仰头去看他,笑道:“师父我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您愿不愿意收他为徒?”
在旁边喂鸡的谢疏桐也抬起头来。
谢长青眼尾挑了挑,没有上他的当:“名字叫什么?”
周晏乖乖道:“沈妄。”
谢长青:“......”
周晏再接再厉:“师父,您知道前段时间那个狐妖吧,其实就是沈妄杀的。”
“他天赋极好,可在家却受尽欺负,”周晏笑嘻嘻地劝道,“不如您先见一见,就当捡了个便宜徒弟。”
谢长青被他这话逗笑了:“为师已经捡了两个徒弟了,便宜是便宜,头疼也是真头疼。”
他说完玩笑话,却是认真劝周晏道:“小晏,你可知道人道分十三洲,强大宗门数不胜数,为师虽然是你们的师父,但我们三人却只能算散修,师父给你们的只能有这么多,如果沈妄真的天赋异禀,去大宗门试一试说不定对他才是更好的选择。”
“按照那些宗门的规矩,”谢长青似乎很烦大宗门繁琐的规矩,有些讽刺地笑了笑,“师父这种叫法是凡人的叫法,你和你师姐应当唤我师尊。”
周晏皱了皱眉:“可师父是最好的师父,叫师父怎么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很好。”
谢长青养他们教他们,既是师,亦是父。
谢长青被他这话说的一笑,将书放在石桌上,伸手揉了揉小徒弟的头:“为师也觉得很好,可你也需把这些都给沈妄讲清楚了才好。”
谢疏桐在旁边插嘴道:“我觉得叫师父好听。”
周晏点点头。
两人齐声道:“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谢长青被他们的恭维弄得哭笑不得,最终到底不忍心拒绝小徒弟,到最后温声道:“等哪天让他上雾潋山,我看看罢。”
*
沈妄上雾潋山的那日,是个很好的天气,盛夏将过,拂过耳畔的风都带了丝秋的凉意。
周晏就站在谢长青身后,笑着看沈妄磕头拜师。
池楹也来了,头上蹲着他的妹妹,他从春天就觉得自己的妹妹该化形了,可化到秋天也没化成,便想着让谢长青给看看,却没想到遇见沈妄拜师,也就留下来兴致勃勃地看了一场拜师礼。
沈妄的名字周晏实则常常说给他们听,虽没见过,被周晏说的久了,也就像认识了似的。
因此谢疏桐对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师弟倒也接受良好。
她是爱热闹的性子,收徒拜师是好事,已经在思考着小鸡要分给沈妄几只了。
谢长青将周晏隔壁的房子分给了沈妄,里面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帖,沈妄只需要住下就好了。
他在自己的院子中也没什么东西,当夜便住了下来。
周晏在半夜敲响了沈妄的窗子。
小小的声响没到第二声,窗子便被沈妄打开了,周晏趴在他窗户上,眼睛闪闪的,小声道:“师弟。”
沈妄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道:“现在就是师弟了?”
“不是不是,”周晏脸上笑意越来越大,他手一撑,便从窗子外跃进了沈妄屋子,毫不遮掩地道,“是夫妻。”
窗户被关上,将屋子中的一切挡了个完全,周晏扑进沈妄怀中,抬头去看他,悄声道:“我还没给师父师姐说我们做了夫妻。”
他被宠着长大,可这种事情,到底却不敢轻易开口。
弄得见沈妄像私会一样。
想到这,周晏在沈妄怀中闷闷地笑了。
沈妄揉揉他的发,温声道:“不急。”
可他说了不急,却见怀中的周晏抬起头来,少年眼中像盛了一汪月亮,望着他的眼神温软而明亮:“沈妄,我查了查别人是怎么做夫妻的。”
哪里是查了,不过是听谢疏桐说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觉得我们还差一点才能算夫妻。”他歪着头,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在深沉夜色中含上些温软的暧昧。
沈妄只垂眸看着他:“你又听到什么了?”
周晏抬起眸,他眼睫纤长而浓密,鸦羽一般,沈妄没有听到回答,却突然感到被周晏眼睫扫了一下眉心。
少年整个人缩在他怀中,柔韧而温软,用唇点了点他的唇,溢出一句融化般的话,又含了些好奇:“夫妻是要这样的,对么?”
周晏仰着头,漆黑长发散了沈妄满身,他用唇碰了碰沈妄的唇,又试探一般,张唇轻轻咬了一下,随即就听到沈妄唇中溢出一声克制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