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里叫他学长的数来也不少,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实在……有点离谱吧。
江祝啊江祝,你这个老变态。
坐在你面前的只是个高中生啊!太丢脸了!
好歹是个总裁,要矜持,要有总裁的风度。
他在内心歇斯底里,表面上装作波澜不惊。
对,就要这样。
“啊,这个称呼你不喜欢?那我还是叫你哥哥好了。”
“……嗯。”
江祝和他安静地吃了会儿饭,然后不约而同地撩起眼皮。
“你一般什么时候下班啊?”
“你一般什么时候放学啊?”
两人声音几乎完美重叠,看着对方笑了出来。
路向南先回答:“我的话,不确定。我是体育生,学校的晚自习有时参加有时不参加,要去队里训练。”
“篮球?”
被江祝一提醒,路向南顿时想起了第一次见江祝的情形,于是难为情地抓抓头发,“对,就是篮球。”
“我年轻时候也参加过校队,不过就是打着玩而已。”
江祝在上学的时候还真挺喜欢打篮球。他记得有一次因为球技太好,让莫子涵输的很难看,最后莫子涵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说他江祝欺负人。
不过自那以后,他和莫子涵的关系反而更铁了。
那几个画面在脑袋里一勾勒出来,江祝就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路向南换了一边托起下巴,“江哥哥现在也年轻。”
江祝乐了,“我都27了,马上奔三了。”
“那也年轻。”
这小孩不仅长了张惹人爱的脸,还长了张讨人喜的嘴。
“光说我,那你呢?多大了?”
路向南夹了一块裹着洋葱的鸡蛋,放进江祝碗里,“再过俩月十九。”
掰着手指头盘算盘算,是十一月份。
“十一月……?”
“十一月二十二。”路向南说。
“好日子。”江祝随意评价一句,“平时在学校训练挺辛苦的吧?”
“还好吧,再辛苦我也习惯了,“路向南望窗外瞥了一眼,然后回过来问江祝:“哥哥,你不是六点下班么?今天好像很晚。”
江祝该怎么回答呢?
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去gay吧,还遇到前任了?
不合适不合适。
“呃,今天,今天公司事情比较多,所以就加班加了一会儿。”
“哥哥,你会做饭么?”
“……不会。”
别看他27了,他是真的不会做饭。学生时代有食堂和父母伺候着,买了别墅有管家女仆伺候着,根本没有让他自己动手的余地。
所以现在回答路向南这个问题,江祝很是惭愧。
他刚想说“我会慢慢把这项技能学起来的”,就被路向南抢先一步道:“那我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江祝是个不爱麻烦人的性子。要是真有点什么需要别人帮忙,他也会及时提供相应的报酬,才会心安理得地收下别人的好意。
让一个还在上高三的学生天天给他一个成年男性做饭,岂不是很荒唐!
而且人家又要上晚自习又要训练的,还要溜出来给他做饭,身体吃得消么?
“嗐,我多大的人了。不会做饭也可以自己点,不用担心我吃不上饭。”
“老吃外卖不好。”路向南把碗筷挪到一旁,趴在桌子上歪头看着江祝,“哪像我做的菜,保证营养健康还好吃。”
老天,他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这种眼神……过分可爱了。
不是让他产生保护欲的可爱,是会让他感到害羞的可爱。
“谢谢你的款待,”江祝站起身,“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应该也要写作业吧?”
“哥哥,等一下!”
江祝才伸出去的一条腿又撤了回来,“嗯?”
“哥哥,你先去沙发等我一下。”路向南转头进了卧室,椅子发出了被猛然摩擦的吱呀声。
江祝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只好乖乖去沙发坐着等。
接着,他看见路向南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手里提着一个白色药箱。
药箱?
还是因为额角被篮球击中的伤么?
想到这里,江祝连忙摆摆手,“我,我已经没事了,没那么严重的。”
“那不行哥哥,你那里还红着呢。”
“……”
路向南把药箱打开放在茶几上,从最底下那层抽出一管还剩一半的药膏。
“你知道要抹什么?”
“当然,”他拿出一根棉签,挤出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膏体,“像我们这样的人,被篮球砸伤是常事,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他说的没错。体育生其实一点儿都不比文化生轻松,而且他们在保证训练的同时,文化课也不能落下太多。
每条路都有每条路的苦,受伤什么的都在所难免。
江祝不一样,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伤,也不怎么生病。因此初见被路向南的篮球砸中时,他是很反感的。
此时此刻,江祝才发现他露出的皮肤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顿时又心疼起来。
“哥哥,你头稍微低一点儿。”
江祝照做。
路向南挨他近了些,一手捏着棉签,一手轻轻拨开他的刘海查看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