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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王?有那么夸张么?”
    何志南使劲点头,他顶着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新官上任三把火,自从新组长来了以后,我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再这样下去,非得猝死不可。”
    不管是江湖传言还是办公室间的小道消息,徐尘屿一概不信,他用手肘拐了下何志南:“行了,没工夫跟你瞎扯,我要去七楼,孙局还等着。”
    何志南瞥了下嘴巴跟他说再见,徐尘屿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咚咚咚”
    站在梨花暗纹的大门前,徐尘屿敲了敲:“孙局,我是小徐,来报道的。”
    “请进!”
    推开门,文件堆积如山的案牍后坐着身穿浅蓝色衬衣的孙思瑾,一绺一绺的花白鬓发十分打眼,他摘下老花镜,用手指捏了捏紧皱的眉心。
    工作桌旁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模样称不上多帅气,气质却很出众,外表看起来仅仅三十出头的样子,他瞧见徐尘屿后,眼里闪过一丝光,他向人微微颔首,应该是今天的心理医师。
    徐尘屿先开口,他递过来一份呈报:“孙局,我申请销假,回单位上班。”
    “坐下说.....”孙思瑾伸手拉出一把椅子,徐尘屿赶紧弯腰接过去“陈淼,你也坐,我给你们介绍,这是缉毒二组的徐尘屿,陈淼是我高中同学,现任总部的专家医师,我等会还有事,你们谈就好。”
    孙思瑾瞟了眼桌上微皱的纸张,他没翻,而是对徐尘屿说:“一个月时间还没到,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徐尘屿坐得端正,背脊挺拔得像棵小白杨,他笑了笑:“我觉得自己该回来上班了,请您批准。”
    孙思瑾脸上难得带笑,他用帕子擦着老花镜:“你能不能回来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还得看测试结果。”
    说到这,徐尘屿心里莫名没底,抬首看了看白大褂医生,他神思紧张,也就没发现那医生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是那种猎人发现猎物的眼神。
    两人面对面坐着,孙思瑾放下眼镜,拿过申请书,掸了掸,他看完了,将双手放在黑色桌子上,交叉握在一起,开门见山地说:“小徐,你是明白人,我就直说了。缉毒工作是特殊工种,局里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岗评和心理测试都得做,通过了,你才能回来上班。如果最终的鉴定结果认为你无法胜任岗位,上级还是会安排你调动。”
    徐尘屿表情没多少变化,他看着孙思瑾,静静地听。
    孙思瑾静默了会儿,用一种长辈的口吻,他缓声说:“其实缉毒这种事真没几个人愿意干,又苦又累,这在工作等于拿命玩儿。我知道,你是好孩子,难得有这份心。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组织做出的一切决定,都是出于对最优结果的考虑,也是为了你本身着想。”
    话音才落,陈淼心中吃惊,他看了眼老同学,读书时候这人就不苟言笑,不过十多岁的年纪,愣是活得像个小老头。参加工作的那会儿,明明有更多更好的机会,他偏偏选择高危行业。孙思瑾这个人在缉毒系统待了将近二十年,他性格刚毅,话也不多,大学毕业招进来的新人都怕他,别说徐尘屿了,就是陈淼,也是头一次听他说这么掏心窝的话。
    陈淼又微偏头,面前的年轻人再一次引起他兴趣,能让孙思瑾如此对待的人,想必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徐尘屿放在膝盖的双手握成拳,他抿了抿唇线,温声说:“谢谢孙局,我理解,我也愿意接受组织的安排。”
    “你能这么想最好,”孙思瑾露出欣慰的笑,他起身拿过衣架上的深蓝色外套,边穿衣服边对两人说:“我九点半还有工作会,就先走了,”孙思瑾路过陈淼时,拍了下他的肩膀:“至于测试结果,你直接发我邮箱就行,今天太忙了,改天找个时间一起吃饭。”
    “明白,你有事就先走,我们之后再联系,”陈淼的声色很温润,有一种如鸣佩环的感觉。
    孙思瑾一走,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和心理医生,雨声和呼吸声变成空间里唯一的响动,陈淼的眼睛太亮了,视线随意扫过来,就让徐尘屿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他用拇指按住食指指节,掐得泛白。
    “别紧张,我们随便聊聊天,”陈淼手里拿着测试单,他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这样一来,两人的视线就搭到了一处。
    “你叫徐尘屿吧,尘、屿,”陈淼特意压低了嗓音,这让他看起来特别诚恳:“你的名字真好听,我能不能理解成散落小岛的尘埃。”
    徐尘屿微怔,他没料到心理医师居然是这种路数,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一时不知道怎么作答,须臾后,僵硬的说:“呃....谢谢!我准备好了,您随时都可以问我问题。”
    办公室悬挂着一顶水晶灯,因为天气昏暗,孙思瑾临走前顺手摁了开关,两具影子一前一后蛰伏在地上。
    “我很随意的,不用这么严肃,”陈淼往后退了点,背靠椅子,他微扬下巴,这是个放松的姿势,依旧是那种温润如玉的嗓声:“你最近睡眠还好吗?会不会做噩梦?”
    医生完全没有按照测试单据上的题目来,更像是跟老友对谈,陈淼声色带着某种魔力,就如一颗泡进热水的药片,逐渐融化了徐尘屿的防备和紧张。
    徐尘屿肩膀下沉,搭着椅把手:“近来十天左右,我睡眠好了很多,会做梦,但不至于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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