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量本来就不好,随手招来的出租车司机更是个节奏大师,油门刹车蹦迪似的来回踩,踩得陶知乐酒劲儿上头,头晕目眩,面如菜色。
“你这酒量真是拉胯。”李子明嘲了一声,拎着人往学校走,瞧见学校门口的超市还开着,他又说:“还行不行?我去买杯酸奶给你。”
陶知乐眯着眼睛“嗯”了一声。然而李子明还没走出两步忽然被一位女生叫住。
是方才在酒吧差点被骚扰的学姐,显然这位学姐是来道谢的。
陶知乐嗓子难受得紧,非常识趣儿的留他俩在这说话自己走去了超市。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他感觉自己现在站在着都能睡着,那种疲倦的、想要闭眼的欲望愈发强烈。
超市里没什么人,陶知乐迷迷糊糊地走到酸奶柜前,找了好久才在最上面和货架上看到自己常喝的酸奶牌子。陶知乐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五,这货架的设计太过反人类,他垫着脚都够不着。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买其他牌子将就的时候,身后忽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是要这个吗?”
“嗯。”陶知乐点头,忽然觉得头顶的头发蹭到了什么,他没再动,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纸箱子里拿出袋装酸奶递到自己面前。
这人的手也太好看了,五指修长,如玉笋,如葱白,简直是梦中情手。不像他自己的手,又短又肉,跟发育不良的藕似的。
“不要?”姜闲见他不动,又问。
“要的,谢谢。”陶知乐乖乖点头,接住酸奶的时候指尖擦到了他食指骨节,嘀咕了一句,“手真好看,我手怎么不长这样。”
姜闲眼睫微垂,目光落到陶知乐的小胖手上,一直抿着的嘴角忽然翘起细微弧度。
“你说什么?”
“没什么。”陶知乐摇了摇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心说这人脸也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
但怎么有点眼熟?
“我们是不是见过啊?”他忽然小声问了一句。
“……”
这什么记性?鱼吗?
姜闲眉梢微动,有片刻地无语。但看到他朦胧呆滞的目光也就知道这小孩儿多半是酒喝多了。
“见过吗?”他反问。
酒精作用下陶知乐脑子里的理智所剩无几,压根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没有吧。”
姜闲:“……”
“陶知乐!”外面传来李子明的呼唤,陶知乐吓得一激灵,搭在货架上的手直接碰倒一瓶酸奶,他下意识伸手去抓,然后就被同样伸手的姜闲握住手背。
姜闲手指修长,手掌宽阔,几乎完全将陶知乐的手拢在手心,温度瞬间侵染,陶知乐手心忽然烧的厉害。
姜闲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很快就松开了手,视线落在他淡粉色的圆手头上,看着他将酸奶放回原位,
肉肉的,还挺软。
“陶知乐?”没得到回答的李子明又唤了一声。
“在这,来了!”陶知乐高声应着,离开之前还又对姜闲说了句谢谢。
姜闲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忽然有点好奇是哪三个字。
回到宿舍,洗漱完,陶知乐几乎是沾床就睡。第二天醒来直接将这个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晚他又做梦了。
还是那片熟悉的灰雾。
不过这一次,他眼前的场景多了一棵通体银白的大树,是他在梦里见过会吐出光球的那棵。
这棵树散发着柔和又纯净的光芒,吐出一颗白色光球,直接飞向陶知乐面前。他忽然就信了那什么送梦使,是真的有这么回事。
不然这些梦为什么都朝他飞来?
甚至于在触碰到手里那颗光球时,他脑海里自动蹦出了一个地址,他知道这是这个梦将要被送去的地方。
眼前的光球越聚越多,大大小小,颜色各异,全部都围绕着陶知乐转圈,陶知乐也从一开始的惊奇逐渐变得惊慌。
太多了,他几乎都要被淹没。
最关键的是他昨天只顾着惊讶,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去往那条银色的河流,去将这个梦送到他本该去的地方。
就在他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些梦境的时候,忽然瞧见那棵银树朝南的某根枝丫亮光盛了那么一瞬。
陶知乐眼神一亮,立即从光球堆里挣脱出来。随着他靠近那棵树,那根朝南的枝丫又闪了一瞬,这一回陶知乐几乎可以确定,它是在给他指路。
他抱着最开始的那颗光球,便循着那方向去了,这时候他才忽然发现,回到宿舍时那种睁不开眼的困倦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精神的跑个两千米不在话下。
然而他还没跑出两米,手里那颗光球就又不受控地朝着银树的方向飞了回去。
“……”
试了几次都是不能将梦带走,陶知乐十分郁闷,但他竟然一反常态地反复试验,来回奔跑,直到消耗完旺盛的精神,坐在树下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自己刚才有点反常。
反复的失败下,他竟然没有一点想要撂挑子的想法。
不太对劲儿,这里处处都不太对劲儿。
脑子里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陶知乐很想找到昨天那两个数字人问一下,但很显然,此时梦境世界只有他和这棵树。
而且昨晚那个编号110的男人还说了什么签订契约,陶知乐后知后觉地开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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