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过来,我给你解释。”他沉声说。
陶苒抿唇,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迟九渊只是看着他,又低低的叫了一声:“阿苒。”
这还是迟九渊第一次这么叫他,意外的好听。
陶苒想了想,拽了下玄绮的衣角,“进去说,在这里又是上神又是神界的,一会儿保安看见以为咱们仨中二病犯了……”
听他说“咱们仨”,玄绮皱眉,但到底没再说什么,跟着陶苒进了屋。
三人在沙发上落座,陶苒坐在中间,迟九渊和玄绮一左一右离得老远,泾渭分明的。
他们俩谁也没再开口,玄绮眼睛里直冒火星,迟九渊看也不看他,拿起桌上没开封的奶茶,戳破之后喝了一口。
这已经是最好的示威了!这个男人坐在陶苒的沙发上,喝着陶苒的奶茶!玄绮仔细看他身上的衣服,连牌子都是陶苒代言的!
“呵呵,玄渊上神屈尊降贵,在这里穿普通布料,吃凡人的食物,我不信你没有图谋。”玄绮到底先开口了,手指一推,手机滑出去老远,停在陶苒面前,他眯着眼睛冷声质问:“你画这东西干什么?”
迟九渊一手放下奶茶杯子,看向陶苒。
“花盆下的阵法确实是聚灵阵的逆转阵法,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他声音很轻的解释,语气里有隐约的紧张,“阿苒,你可以把花盆拿出来对比一下,我后来改了阵法。”
“也就是说,你最开始确实要害我?”陶苒很沮丧的向后靠在沙发上,从迟九渊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垂落的长长眼睫,看不清他的神色,又听见他问:“为什么?你那会儿都不知道我是谁呢。”
“原因我可以说。”迟九渊指节轻叩桌面,目光转而落在玄绮身上,骤然转为阴冷,“但我只能跟你说,阿苒,我不信任你的这位‘朋友’。”
他在朋友两字上加了重音,几近嘲讽。
玄绮脸色难看的喝问:“迟九渊!你什么意思?”
迟九渊只是凝视着他,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撤去伪装的眼眸如融金般灼人,一再被逼问,他语调仍是从容的。
“你太放肆了,玄绮。”
没人看见迟九渊是怎么动作的,至少玄绮的神识没捕捉到,而陶苒……他根本不开神识。
只转瞬间,迟九渊已经站到了玄绮身前,单手拎着他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手臂发力就要将人狠狠掼在地上。
他身后,陶苒反应也极快,碧色灵流如灵蛇扑食,迅猛而至,流光直指迟九渊苍白的手腕,却在最后关头转刺为绕,猛然缠缚收紧。
陶苒光着脚踩在沙发上,一手拽着灵力凝成的鞭子,一边气愤的高声道:“迟九渊!你要是敢砸房东的地板!我就扣你房租!再画八个阵法!”
被掐的面孔泛紫的玄绮:……
小树我真是谢谢你了。
腕上的束缚感越来越紧,迟九渊仍没有松手,神色是陶苒从未见过的阴冷肃杀,陶苒毫不怀疑,迟九渊是真的要杀了玄绮!
而身为凶兽,玄绮在他手里连化形都被压制住了,玄绮脸上几次浮现出虎纹,狰狞的不似人形,却都没能突破迟九渊的禁制。
陶苒酒红色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掌心灵流开始明灭不稳,他声音很低的闷哼了一声,像是很痛,随即身形一晃,像狂风中被吹倒伏的花枝,软软的倒了下去。
迟九渊脸色一变,甩手把玄绮扔了出去。
颈上压力骤然一松,玄绮被迟九渊丢垃圾一样扔到了门口,巨响中,玄关处的金属镂空屏风直接被砸的扭曲变形。
迟九渊扶住陶苒肩膀,再没看玄绮一眼,动作小心翼翼的让陶苒靠进怀里,两指抵在陶苒眉心,为他送入灵力。
然而手指抵上去,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小树妖识海一片平稳安详,虽然虚弱,但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哪有半分灵力紊乱的样子,迟九渊低头,正对上一双狡黠的眼,陶苒一把捉住他的手抱进怀里,扭头对门口爬起来的玄绮喊道:“你还不快跑!!”
玄绮抹了一把唇角暗色的血迹,没有丝毫犹豫,暗红色灵流掠过,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陶苒松了口气,舒舒服服的靠回去,躺了一会儿才想起身后倚的真皮靠枕是什么东西,顿时僵如枯木。
他要爬起来,抱着的那只手却反客为主,轻轻松松的揽着他的腰,将他扣回了那个微凉的怀抱里,陶苒露在外面的后颈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兽类盯住的错觉让他瞬间汗毛乍起,头皮发麻。
相处久了,陶苒也越来越放肆,都快忘了,这才是原本的迟九渊呢。
他感觉到迟九渊动了一下,似是低下了头,凉凉软软的嘴唇似有似无的擦过他的耳朵,摩挲的正是那两颗小痣的位置,气息拂过耳廓,有些痒。
“你倒是仁义。”沉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听的陶苒背脊一酥,“让他先跑了,就不怕我拿你泄愤吗?”
陶苒缩了一下脖子,小声道:“那个……我刚才装晕,你第一时间扑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拿我泄愤的。”
然后他耳朵一痛,似乎被迟九渊叼住,用力咬了一下,凉凉的舌.尖掠过被咬的地方,留下一点濡.湿的痕迹。
陶苒愣住了,第一个念头是:迟九渊的舌头都是凉的唉!
然后很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咬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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