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厮赶紧冲上来捂住陶老妇的嘴,绑了她的手脚,开始按命令办事。
手腕粗的棍棒落在身上,沉闷的响声让院子里的人害怕极了,而且这陶老妇连翻身到机会都没有。
像她们这般奴籍的下人,一但被主人家发卖比畜牲还不如,下半身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打完三十大棒,陶老妇已经昏死过去,沈嬛放人拖出去,并当众告知众人,从今以后秦钟就是陈府厨房采买的管事。
秦钟激动得脸都红了,大声道:“小的定不负老太太的信任。”
然后接过晴子给的十两煖冬银。
人群里开始变得嘈杂,没一会儿,第三个,第四个人站出来。
明辉堂的棒子打了不少人,箱子里的银子也如流水般全花了出去。
夜晚,忙活了一天的沈嬛靠在炕上,背后塞着松绿色的迎枕,腿上盖着厚实的被子。
晴子边给他捏肩边道:“就算给我五十年,我也想不出这么好的法子,老太太您是没瞧见,秦钟他们得了赏的不住的夸您呢,说您办事公道,处罚分明,还说以后要好好孝敬您。”
吴氏也觉得今天这事儿办得漂亮,她拿着梳子给沈嬛通头,问沈嬛:“太太接下来怎么做?”
沈嬛像只猫,懒懒地伸了伸腰:“别急,刀子刚插进去,还要些时候才能钻到深处去。”
晴子又不懂了这些,但是不妨碍她觉得自家太太哪里都好:“今天六子和秦钟可来得太及时了,刚开始我都不知道太太要唱哪一出,被他们这么一引,后面的事就跟淌水一样都合了。”
沈嬛望着她不住笑:“我看你这丫头以后只有跟着我了,放在别人那里我可不放心。”
“啊?”晴子满脸茫然。
吴氏无奈:“你这蠢丫头真以为六子和秦钟是自己这么做的。”
“不是吗?”
“还不明白?”吴氏也惊了。
沈嬛在旁边笑得打滚儿,她们两个一个说一个应,比台上唱戏的还好看。
于是吴氏只能挑明了说:“六子和秦钟都是太太事先跟他们说过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会冒着风险出这个头呢。”
晴子这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和着他们都是明白人,就把自己蒙在鼓里。
晴子气鼓鼓地,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外人。
沈嬛赶紧安慰她:“你瞧你瞧,你这张脸什么都兜不住,要是告诉你,你今天必定得露馅,咱们的戏还怎么演下去?”
“好了,吃一颗蜜糖,权当太太给你消消火。”
裙子立马喜笑颜开,含着糖道:“甜到奴婢心坎儿里去了,奴婢还要一颗。”
看着他这贪吃的模样,沈嬛乐不可支,把装蜜糖的盘子塞到她手里:“全都是你的,谁也不会跟你抢。”
拿着盘子,晴子问沈嬛:“太太是怎么想到这一步的?就不怕六子和秦钟不站在你这边”
沈嬛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各种各样的心思,这些心思有为别人的有为自己的,我只要抓住他们的心思,知道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他们就会成为我手里的利器,达到我的目的。”
别看这小小的陈府,里头的水深着呢
晴子还是似懂非懂。
吴氏在一旁笑而不语。
沈嬛拍拍晴子脑袋:“可别为难你这小脑瓜子啦,睡吧,明天还有得折腾呢。”
他们倒是睡得安稳了,府里其它人,却辗转难眠。
贾氏脸色铁青,砸了手边的细颈瓷瓶:“你说说她到底想干什么?那陶老妇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人,不过是一时糊涂,拿了厨房里的东西,他她就问也不问一声,把人打了发卖了,到底这陈府是姓陈还是姓沈?!”
已经听她念叨一个晚上的陈平扔了手里的瓜子皮:“你自己心中知道那个陶老妇是什么样的货色,还怪老太太咋罚她?要我说,不当场打死就算好的。”
她这无疑是在贾氏的脸上扇了两耳光,贾氏气急败坏:“我知道你和那老娼妇是一条心,她放个屁,你都觉得是香的,但你陈平别忘了,你就是把你自己塞到他脚下,他也不会踩你这块厕所里的石头。”
陈萍最烦她说这些:“又来了,又来了,天天念叨你,不烦我都烦了。”
“你烦什么?你烦,你一天就知道从我手里拿银子去嫖,去喝,去赌,怎么就不想想那些银子都是从哪儿来的?莫非你陈府的天上头会下银子不成?”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自个儿干净,我从府里捞的那些钱不都还是用在你们身上。”
“得,你念吧,我走了,随你念。”
他说的这些话,陈平当然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在他心里,这些事都是贾氏自己愿意做的,他没有沾染半分,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关他的事情。
望着陈平离开的背影,贾氏简直恨毒了他,一个茶杯砸过去,碎了一地。
她望着房门,默默念叨:“别人没要你的命,你偏要往我手里钻,那就怪不得我了。”
风吹得蜡烛摇了摇,烛光在贾氏脸上明明灭灭。
第二天一大早,明辉堂里就站满了人。
大房,二房,三房的主子小辈都来了,人员众多地来给沈嬛请安。
被吴氏从被窝里挖起来的沈嬛看着屋里这么多人,笑了笑道:“实在不必摆这么大的排场,就和以前一样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