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小达人。”凌明桦低低地念。
池稚宁目光幽怨。又嘲他的人设!
制片人笑着打了个圆场,伸手转动转盘,一边朝池稚宁眨眼——夹菜,夹菜总会了吧?
池稚宁欲言又止。
这个也不能会。
该怎么告诉周制片,他特意转到凌明桦面前的,有凌明桦从来不沾的香芹呢?
凌明桦也注意到了,不动声色掩了掩鼻,无甚波澜的沉静眼眸分明流露出戏谑。
导演和制片人两脸期盼,凌明桦一脸高冷——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在看戏。
池稚宁终于下定决心,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香芹……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他不光面不改色、津津有味地吃下去,还跟凌明桦说:“香芹能美容还能安神,挑食就很不健康。”
凌明桦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一顿饭吃得池稚宁异常心累,完事了,周制片和凌明桦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向池稚宁。
池稚宁纯真干净的漂亮脸蛋上,清晰地写着“你不会吧”。
“小池你放心,我带的是个正经剧组。”周制片干咳一声,“这事呢,和剧组也没什么关系,去不去……你自己琢磨,哈。”
然后好正经地塞给他一张房卡。
池稚宁:“……”
他猫进自己的保姆车里,抖着手拨号。
“小宁,”对面的沉着男声带着一股意犹未尽的悠哉,“不来吗?”
池稚宁气息不稳,“你真的在房间里?”
“真的。”凌明桦低低地说,“周制片一贯周到。”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既然安排了,就有plan B,如果你不来……”
男人的声息透过听筒,递出几分深沉的、刻意的撩拨。
池稚宁被戏弄了一晚上,几近炸毛,“明桦!?”
一整晚都因那人的存在心烦意乱,会迷醉于男人唇角及不可查的弧度,会怅然于男人问罪一般的讽言。
如今,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醇厚男低音在说:“小宁,来。”
这人嘲笑他,捉弄他,现在还用plan B威胁他!
……他去了。
套房里的光线昏黄而暧昧,卧室正中居然是一张圆床。
池稚宁深吸一口气,在门口踢掉了鞋子,鼓着劲从沙发上的凌明桦面前走过,一把打开衣柜门——空荡荡。
“找谁?”凌明桦眉心微拧。
池稚宁把套房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咬着唇说:“你的plan B呢?”
凌明桦给他一个“不要无理取闹”的眼神,又低头看电脑,黑色半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峰上,镜片泛着幽蓝的光。
这个男人能前一秒浸于欲念,下一刻就冷静地处理邮件,细碎的时间也全然被工作占据。
室内宁静,只有凌明桦不时敲击键盘的响动。池稚宁坐在一旁看着他,简直移不开眼。
他爱极了男人这副无情亦深情的样子,仿佛那双深邃眼眸永远容不下人。
一个小时过去,凌明桦终于合上电脑,说:“我要说……”
池稚宁抢道:“我要说的是,谈完我就撤,你赶紧叫plan B候场。”
凌明桦眉心微动,沉默地看着他。
“我想过了,用一个陌生网友的账号炒作确实不对,赔偿我认,但金额是不是离谱了点?”池稚宁做了个莫名的手势,似乎是衡量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说,“关于这一点,哥,你是希望我找你的律师团队谈,还是找你谈?”
凌明桦淡哼一记,“找律师你就照价赔偿,我白养他们的吗?”
池稚宁安静了,心在不安地躁动着。凌明桦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连叔跟我说起的那台车,应该很难买。”
凌明桦深深地看着他,没说话。
“谢谢哥。”池稚宁看着他,倏尔笑了下,“所以这笔钱能赖掉吗?”
凌明桦说:“现在,不能。”
池稚宁滑下去,坐到地毯上,挨着凌明桦的长腿,脑袋在他膝盖边抵了抵。
接着,脑袋被一只大掌罩住,揉了揉。
池稚宁想起自己抱着Ann的样子,颇有些感慨地笑出声。
“怎么?”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出来。
池稚宁抱着膝,并不看他,“哥你当我的债主,是想约束我吗?”
凌明桦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说:“可以这么理解。”
池稚宁就问:“为什么?”
需要理由吗?凌明桦又思考了一下,“你是我认识的小东西。”
池稚宁:“……”
他听懂了。
沉稳、强大如凌明桦,会关照凌悦,会关照沅沅,会关照连叔养在伊北别墅的阿拉斯加,现在又多一个他。
池稚宁哭笑不得,心内泛着不知所措的甜及涩。
“好吧,谈完了。你可以叫plan B过来了。”
池稚宁撑着凌明桦的膝盖,打算站起来,被轻轻松松摁回去。
“少胡说八道,坐着。”
“那,那你不能再……像医院里那样。”池稚宁扭过身子,盘膝对向他,眼睛澄净,带着沁心的光亮。
凌明桦未置可否,又去揉他的脑袋。
第一次,两人纯盖棉被睡了一夜。
睁眼就看到凌明桦,池稚宁心头是久违的欢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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