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
现实却是——不期然看见凌明桦挺拔颀长的身影、俊逸潇洒的面容,池稚宁心神荡漾,只维持表面平静就用了全部力气。
遇到凌明桦他一早栽了,能找回什么场子?
池稚宁被沅沅一爪子拍回神,把宝宝一搂,咬牙道:“不还。”
凌明桦阔步走近。
在总裁大人强势外放的气场中,目光深沉幽邃的注视里,没事都要心虚三分,何况池稚宁这种搞了事的。
他把沅沅放到半米开外,一手勾着他的小袖子,耍起了无赖,“是沅沅不愿意走,你看看,我放开他也不会离开我的。”
换来凌明桦极其不屑的一声哼。
然后他伸手把沅沅抱起来。
到他面前,沅沅乖觉不少,叫“Papa”的声音都细了几分。
池稚宁听得心软成一片,怕凌明桦抱了孩子就走,先前勾住小袖子的手指落空,改去勾凌明桦的领带。男人看过来,他又一副“无事发生”的无辜表情,说:“我早就想问了,教给沅沅的是英语吗?”
沅沅说话比其他周岁孩子慢一些,除了“Papa”和“Mama”,还有些不太清晰地发音,都像英文。
“原本凌悦没打算带沅沅回国,准备教他英语和当地语种。”
“那怎么又回来了?”
“那是凌悦的事。”凌明桦的声音很低,目无波澜扫他一眼。
池稚宁无意识一般,扯了扯他的领带,换那双幽邃擢人的眼眸多几分情绪,瞪视也好。
“哥,”池稚宁挤出一个讨巧的笑容,明朗可人,“坐下吧。”他坐在病床上,指的是自己近前的位置。
凌明桦竟然真的坐了。沅沅便扒着床单,顺利逃离严父掌控,往池稚宁的方向没爬几步,就被一把搂过去,生怕让人抢走似的。
池稚宁揉了沅沅几把,心慢慢平静下来,继而沉下去。
他真的把凌明桦骗来了,然后呢。
还是凌明桦先开口:“你的伤怎么样?”
“没怎样,我……”他被沅沅胡乱挥舞的小手拍到掌心,不由“嘶”了声。
男人捏住他指尖,拉向自己,布着细密伤痕的手随之伸展。
池稚宁手指微颤。
“疼?”
“……很疼。”池稚宁鼓了鼓嘴,十分委屈。
这只手伤得轻,已经去掉绷带,他左手还裹得厚厚的呢。
凌明桦眉头紧蹙,语气沉冷,“凌悦这死丫头。”
过电一般的独属于凌明桦的感觉令池稚宁局促又惶惶,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他歪头看凌明桦,语气犹疑唤了声“哥”。
“嗯。”凌明桦还盯着那只手。
“哥。”
“嗯。”
“哥。”
凌明桦沉默着抬起头。
池稚宁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点悲伤的笑,眼眸璀璨如星,一抹晶亮犹似泪光。
“咣咣咣——”
突如其来的高跟鞋声搅散了两人间旖旎暧昧的难言的氛围。
凌悦风风火火闯进门,急切嚷道:“说好了让沅沅陪小池一个礼拜,这才两天,凌明桦你干嘛?”
凌明桦的眼眸倏地冷了十度,极近森寒,声亦如冰,“你来做什么?”
“来教你诚信守诺的优良品德!”凌悦尖声道,“你做不到,就赔我包!”
池稚宁:“……”差点感动了。
亲眼见到这堂兄妹两人交锋,他发现凌悦女士真乃勇士也。
凌明桦周身的空气能冻得人打寒噤,凌悦偏是不惧,如一团明艳炽烈的火,在霜雪里执着狂舞。
最终再度达成割地赔款成就,抱着儿子灰溜溜滚蛋——这都不值一提,重要的是,凌悦女士精神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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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队小群。
凌悦小姐取我狗命:【兄弟们,我的遗愿是葬在城西那个公墓里。】
V587小A:【三百万的墓,哥咱们不约。】
V587小B:【队长咋的了?】
V587小C:【老板假装要带小小少爷走,其实是找个借口来看池少,被凌悦小姐戳破了。】
V587小B:【[点蜡]】
V587小D:【[点蜡]】
V587小E:【[点蜡]】
凌悦小姐取我狗命:【不闹了,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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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稚宁得知自己的馅一筐接一筐地漏,他彻底安详了。
“我的保镖和明桦的保镖打起来了是吧?呵,呵呵。”池稚宁挂掉电话,坚强地抹了把脸,颤颤巍巍要下床。
凌明桦摁上他的肩,皱眉道:“老实躺着。”
“我必须去,”池稚宁生无可恋地,“那帮人只听我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是没错的,事涉小少爷的安危,保镖们责无旁贷,况且池稚宁也没觉得他们向秦昼行打小报告有什么不对。
西走廊这边,两方不同流派的专业保镖刚结束一轮交锋。
由于暂时无事发生且只是互相叫了阵,他们动手时都留了余地,一对一过招之余还顺便切磋了对战阵型,几分钟后不知谁喝了声“停”,十几人同时收手。
紧张并静默的氛围里,秦家队长语出惊人:“兄弟,身手真好啊!”
凌家队长被吹得防不胜防,顿了一下,试探着回答:“……谢谢?你们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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