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玩的本是单线本,玩之前就说过,每个人都没有支线任务。
陆为屿不太能理解季知夏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知夏被众人围攻,刚开始还能反击两句,后面便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了,越像圆谎,越是漏洞百出。陆为屿正要站起说两句时,主持人连忙叫停,全场进入投票环节。
经了刚刚那么一搅和,现场票数全给向了季知夏,陆为屿弃权没有投票。
凶手没有出局,游戏还得继续。
平头男抱着头,骂骂咧咧,“他妈的,到底哪里搞错了?”
他女朋友也跟着哼哼唧唧,“老公,你赶快把凶手找出来,我们还要去逛街呢。”
主持人瞪了眼平头男,继续走流程,组织大家去隔壁房间搜证。
死亡玩家不用去搜证,主持人取出纸笔递给季知夏,轻声道,“可以写写你想说的话哦。”
“?”季知夏记得,剧本杀里好像没有这个环节。
主持人笑着拍拍他的肩,“可以试着写写,写不出来也没事儿。”
屋里只剩季知夏一人,为了营造沉浸式的气氛,屋内没有开灯,只是每位玩家桌前点着一盏蜡烛。在忽明忽暗的红色烛光下,季知夏看向陆为屿的位置,心里酸酸涩涩的,他神游了一会儿,开始下笔写信。
烛火明明灭灭,恍惚间,季知夏也不知道,他现在站在角色角度,还是他个人角度,在给陆为屿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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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玩家回来后,开始第二轮的辩论。
平头男还在叽歪,陆为屿依旧是那副懒懒的样子,一脸坐等被淘汰的大爷模样。
主持人悄悄走到陆为屿身边,将季知夏的遗书递给陆为屿,小声提醒道,“刚那男生给你写的遗书,你可以看看。”
陆为屿挑眉,这还是第一次在剧本杀游戏中,收到角色扮演者亲自写遗书,还蛮稀奇的。
他看了眼季知夏,又暗中拆开遗书,夹在剧本里,低头阅读。
季知夏的字很好看,是很工整的小楷,和他的人一样,稳重端正。信不长,寥寥数语,却写出了在动荡时局中,原本是前途灿烂的先进大学生,却终日沉溺在见不得光的□□之中,复杂且纠结的内心世界。
这是陆为屿第一次知道,他包-养的小情儿,对他有这样的深沉感情。为了保护他,小情儿甚至不惜自行送死。
信的最后一句是,
“能于嘈杂人世间,窥你一二,便就再无所求。”
最后一句话,陆为屿蹙着眉,反复看了两三遍,而后他抬眸扫了眼季知夏。他心里跟被人拧着似的,闷闷的,有点不顺气。
陆为屿喜欢推理游戏,也玩过无数推理游戏。他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玩这类游戏很难做到完全沉浸。他曾被人保护过,也曾保护过别人。但这些无非是剧本支线任务要求,或者是为了团队利益最大化。对此他一向没什么感觉,游戏嘛。
但这次不一样。
陆为屿看着季知夏方向。
季知夏桌前蜡烛已经熄灭,象征着这个玩家的死亡。季知夏坐在桌前,半垂着头,他的半张脸匿于黑暗之中,看不太清表情,明明暗暗。
仿佛这个人,真的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陆为屿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主持人cue流程。
陆为屿举手,他看了眼季知夏的方向,“既然他死...”
“既然他游戏结束了,那就让他坐过来吧。”
陆为屿说的是他身侧的空位。
“行啊。”主持人并不介意。
季知夏一瞬不瞬地盯着桌面,还沉浸在男大学生的情绪之中。直到主持人来敲了敲他的桌面,他才反应过来。
“哪位先生叫您坐过去呢。”主持人提醒他。
季知夏下意识看了眼陆为屿身边的空位,眨了下眼,思绪慢慢回笼。
他刚入戏太深,居然写了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陆为屿大概会觉得他是神经病吧?
季知夏低头,脸上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愤和懊恼。
“嗯?”陆为屿这次直接看向季知夏,问道,“不想坐过来么?”
边上平头男啧了声,用笔敲着桌子,阴阳怪气道,“烦死了,没完了啊,还让不让人逛街了。”
陆为屿扫了他一眼,平头男目光闪了下,嘴上虽仍嘟囔着,但声音却明显小了很多。
察觉到大家都在看向自己,季知夏抿唇,起身走向陆为屿身侧。
见他走来,陆为屿顺手将身侧凳子挪出,让他坐下。
季知夏胆战心惊坐下,不敢看陆为屿一眼,也想不明白陆为屿为什么叫他过来坐。
其他男生对视一眼。
都不知道陆为屿再搞什么?
谁不知道陆为屿身娇体贵,寻常人等都不能近身,哪见过他主动招人来的?
鹤庆捏鼻。
臭死了,臭死了。
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吗?
简直能熏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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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继续进行。
是个人都能察觉出来,陆为屿比之前要认真很多。
如果说,之前的陆为屿是消极应战,一心求死;那么,这会的他,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开挂。
他一连杀掉好几个质疑他的人,甚至包括鹤庆。
鹤庆扔下剧本,咋舌道,“尼玛,陆狗我刚就不该让你认真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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