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年浑身都僵硬起来,很有些招架不住,最后也只好道:“对不住,程大娘子,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程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他半晌,最终用帕子捂住脸,伤心地哭着回身爬上马车,这回他们很快就走了。
祁知年:“……”
小武站在他身边,心有戚戚焉,却也道:“小郎君,似乎拒绝小娘子,不该这么说哩。”
祁知年苦恼:“可我也是头一回啊,我不会……”
小武挠挠头:“算了,不论是什么事,国公爷都会帮您解决的!”
“……你可千万别跟他说这件事儿!”
因为这件事打了岔,祁知年原本还甜蜜平静的心霎时被扰乱,他确实不知道程家来他家提亲的事,从前每回去看姜七娘,娘亲都舍不得他,恨不得留他多住几日,今日却赶着他走,又想到在家见过那位刘夫人。
祁知年便有了几分猜测。
他心中有些焦躁,一时想得较多,连他都有人家上门求亲,也不知祁淮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俩都是男子,本就不容易,如今就连心意都还未互通,将来又该如何?
小武见他兴致忽地低落,便道:“小郎君,要不咱们去瞧瞧黄大夫吧!”
上回黄连选中店址,祁知年出银子,黄连出力,药铺子已是开起来,只是这几个月祁知年忙于读书,甚少过问店中的事,每个月黄连送账本来时,也是纪嬷嬷他们帮着看,据说店里生意还不错。
左右现在也是心烦意乱,去看看也好,祁知年点头应下。
黄连的药铺子便开在烟罗巷后头,去那儿必要自烟罗巷经过。
祁知年至今也不知烟罗巷是个什么地方,到那儿后,想起上回黄连那不愿跟自己说的模样,不由好奇地掀了车帘往外看,此时他们已经进了烟罗巷,夕阳已落,天色将晚,烟罗巷最热闹的时候已经开始。
祁知年一下就看到店外那些漂亮的男男女女,穿着鲜亮,料子却以轻纱为主,见人便笑。
祁知年愣了会儿,便迅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界。
眼看着有位女娘已经瞧见他,正要走来,他吓得立马放了车帘,坐回车中,催道:“小武,咱们赶紧回吧!”
小武也察觉到不对劲,却是为时已晚,方才那位女娘,甚至还又多了另外一位妖娆的女娘,与一位眉目妩媚的男子,一共三个人竟是直接上来堵车,笑着要请车里的郎君进去坐坐。
小武和祁知年一样大,生活环境向来简单,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闹了个满脸通红,想赶他们走,又怕碰到他们,眼看车门真要被他们给打开了,车后跑来两三人,上前凶了几句,将他们驱走。
小武正要问他们是谁,其中一人已经走到车下道:“祁小郎君,我们王爷刚好路过,便叫属下们来解围。”
祁知年大松口气,立即掀开车帘:“多谢王爷!”
他刚想叫小武立即转头走。
赵初瑾走了过来,“王爷!”,祁知年立即叫他。
赵初瑾笑眯眯:“怎会来这里?”
祁知年慌忙解释:“我,我与我那位大夫朋友合开了家药铺子,在这附近,我不知会经过此处,也不知此处……”
赵初瑾笑,又道:“其实烟罗巷也并非那样可怕,有几家是清馆,专赏曲艺,很是风雅,可想去看看?”
祁知年犹豫,说实话也确实好奇,毕竟从未来过。
赵初瑾直接跳上马车,叫小武赶车,最后停在个粉墙黛瓦的院子门口,赵初瑾解释道:“这便是其中最为风雅的一家,只赏曲艺,没有旁的不该看的东西,你放心。”
祁知年听到这句话便有些脸红了。
赵初瑾却觉得祁知年过于天真,被保护得太好,身为儿郎家,还是得多看多知道,将来才不会被人骗,他年轻时候就是因为太蠢太天真,什么也不懂,才着人道。
祁淮难道就能无时无刻地护住祁知年?
他愈发想要带祁知年进去看看,且祁知年在情感一事上也过于懵懂,待见得多了,也不会再稀罕祁淮。
祁知年到底被赵初瑾带进去,也果然是个风雅地,便是小娘子们抚琴、弹琵琶,也隔着屏风,她们弹她们的,他们在屏风这侧喝茶说话,互不干扰,祁知年的心这才放下来。
赵初瑾道:“没骗你吧?这与其他地方可不相同,我再不会带你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儿,那些个勾栏你可是也不曾去过?下回我带你去听戏!勾栏里唱的戏才有趣,叫到自家府里唱的戏,一点意思也没有!”
祁知年喝了口茶,眼睛亮晶晶地,直点头。
赵初瑾又与他说自己曾经听过有趣的戏,正说得痛快,房间的门忽然被用力推开,那些弹琴的小娘子们吓得立马停了手,祁知年往外看去,只见屏风外有道影子速速靠近,走到近前,影子抬脚一踹,屏风顷刻间就倒了,现出祁淮的身影。
祁知年慌忙站起身,支支吾吾着,不敢说话。
赵初瑾便愈发生气,凭什么祁知年要这样害怕祁淮!
祁淮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爹!
他爬起来,挡在祁知年面前,祁淮却是什么也没说,深深看了赵初瑾一眼,上前拉住祁知年的手,转身就走。
“等等!!”赵初瑾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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