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眉头微蹙,侧过脸,并不看她,只是道:“掌她的嘴。”
“奴婢来!”小雅早就听说静平郡主欺负他们小郎君的事,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赵芜尖叫着往后退:“你敢!!”
“奴婢有什么不敢的!你如今不过一介庶人!奴婢是得我们国公爷的吩咐!”说着,小雅已经上手“噼里啪啦”地甩起耳光来。
赵芜持续尖叫:“贱婢!你敢打我!祁淮!你敢叫人打我!我父亲与皇祖父不会放过你的!贱婢!”
“得啦!您还是少说两句!省得把您的牙也给打掉喽!”小雅却是笑嘻嘻的,手半点没停。
赵铠见到赵芜的惨状,咽了口唾沫,心中竟然想到,幸好他没有被祁淮这么打……
他没有上去救赵芜,甚至又往后挪了挪,更不敢挑衅祁淮。
赵芜已经渐渐叫不出声来,小雅手上还是没停,最后是祁知年回过神来,揪住祁淮的袖子:“是不是可以了……”
他倒不是心疼赵芜,他是怕祁淮因此惹怒太子和皇帝。
小雅又甩了几个耳光,祁淮才点头。
小雅“哼”了声,暂且站起来。
赵芜倒在地上,牙齿差点没咬碎,然而她已是连伸手挡住脸的力气也没有,她仇恨地看着祁淮,再无从前的爱意,诅咒一般低语:“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赵铠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往前凑,讨好地笑道:“表叔,妹妹她是糊涂了,您别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谁料祁淮道:“我确实颇有些不解。”
赵铠傻住,问了句:“表叔您不解啥?”
“怎么我家孩子还得太子家孩子特地从宫中出来教?我家孩子,人人都能欺?一个小辈,也配?”
“……”赵铠心中更是恨死赵芜了,祁淮压根就没有不管祁知年好吗!!!
这一口一个“我家孩子”的!
祁淮朝程渠道:“去宫中请太子到国公府,若问何事,便说我于教导孩子上头有些疑惑需要太子亲自来解一解。”
“是!”程渠转身就走。
赵铠扑过去:“别啊!表叔!真不至于!表叔……表叔呜呜呜,表叔我求求您了……”
程渠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有人,一个不留,全部带回英国公府。”
祁淮说完,抱起身边的祁知年就走。
祁知年一个恍惚,就被祁淮打横抱起,抱进门口停着的马车里。
小雅则是上前揪住赵芜往门外拖,赵铠还想打商量,不想去,祁淮的亲卫们刚正不阿地拽着人就往门外走,赵铠满肚子的苦水,他是完蛋了,也不知父亲这回要如何罚他,若是再闹到皇祖父那里,彻底没戏。
黄连兴冲冲地也要走,这个时代的国公府,这么高端上档次的地方,他还没去过呢!
范嬷嬷也早就在小颂的帮助下,背起昏迷的姜七娘往外走,林家母女却有些犹豫,范嬷嬷回头看她们,很感谢她们的帮助,也很不见外地道:“林家娘子,跟我们走吧,国公爷会为你们做主的。”
林寡妇没有攀附权贵的心,可是看自家女儿被欺成那样,非得讨个公道才是!
她到底也是咬咬牙,拉住女儿,跟着她们出门上了车。
祁淮抱着祁知年上车后,小心将祁知年放到身边坐着,他便再没有说过话。
祁知年渐渐缓过来了,身上颤抖渐止,他不时抬头看祁淮,祁淮的眉头始终紧皱,看起来心情好差的样子,他愧疚低声道:“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
声音冷冷的,话却好暖。
祁知年不由地往祁淮那边靠了靠,过了会儿,再靠一靠。
祁淮看他,问:“冷不冷。”
“……嗯,有点。”
其实不冷,但是为了解释这莫名其妙的行为,祁知年只能这么应。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么想要贴着祁淮。
祁淮看到他被匕首划破的衣服,又是一阵好气。
他今日刚从外回来,人还没上山,就被守在那里的人带来这里,看到祁知年趴在地上哭得一张小脸全是眼泪的模样,他恨不得把那一屋子的人都给折磨死。
凭什么就他的小家伙在那里哭。
好不容易抑制住体内的戾气,此时他却更为烦躁。
原本出去一趟,与人比了几场武,心已渐渐平静。
见了祁知年一面,他又再度变得失控。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祁知年也偷偷地越靠越近。
后来就连祁淮自己也忘了,不由得伸出手臂紧紧揽住祁知年,祁知年整个身体都埋在祁淮的臂弯里,他紧闭双眼,这是这么多天来,他心中最为安宁的时候。
什么也不想去想,也确实什么也不用想。
他只想窝在祁淮的臂弯里,听那车轱辘一圈一圈转动的声音,那样悠远,惟愿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路却是终有尽头时。
时隔近五个月,祁知年再次站在英国公府熟悉的石板路上。
马车直接驶进卸了门槛的大门,驶到正厅处停下,祁淮先下车,转身要抱祁知年下来,祁知年略微退缩,祁淮已经抱着他下来,随后没有再强行抱他,而是带着他直接往深处走。
走到一小半,祁知年便认出,这是去清音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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