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靠墙站定一动不动的人,怎么……怎么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那分明就是他自己啊。
这时候感觉不对的他低头”看”向了自己,随即惊叫出声,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又反震了柏洋自己的耳朵。
他”看到”的自己变成了一面镜子,没手没脚也没了身体。
一时间被自己眼睛见到的现实吓住了,搞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什么的他只凭着本能释放着恐惧。
被他的动静惊动,李牧飞竟主动现身了,此时的他比之前脸色看上去好了一点儿,年纪也小了一些。
“醒了,看你叫的这么大声是被吓着了吧。”李牧飞呵呵笑笑,停顿片刻再继续说:“别怕,你现在不过是被分离了魂魄,魂魄留在镜子里,你的身体还好好地给你留着呢。”
说着,李牧飞手捧着另外一面镜子站到了柏洋对面,柏洋这才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他此刻身处在一面古老的铜镜内,镜面蒙着层昏黄的光晕,而他的影子正影影绰绰地浮那铜镜之上。
柏洋确定了自己的真实状态后,恢复了平静。诚如李牧飞所言,他们这帮”卫道士”最擅长将人的魂魄和身躯分开,他目前的魂魄被保存在了铜镜里。
思绪飞快转动,冷静下来的柏洋接下来思索的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对了,他们说过他是人质,要用他来拖住柯先生。
特意拿自己拖住柯先生,也就是他们有其他计划不想让柯先生干扰,想通了这点,柏洋急切地往镜外冲试图从里头逃出来。
奈何这铜镜本身就是宝贝能封印魂魄,外面又加了好几道的篆印,他尝试着冲了好几次无一例外被反弹回去,竟能在没有躯体的情况下感受到疼痛。
“不用白费力气了,从里面是无论如何都闯不出来的。你要是一直这样冒失,伤害的是自己的魂魄,最后放你回到自己的身体也会变成个体弱多病的小傻子。”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柏洋意识到自己做的是无用功,只能停下来,保存力量。他马上改变想法试图通过李牧飞的嘴多打听点儿消息,同时在这一过程中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逃脱的办法。
李牧飞这种人精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却不怕他套话,反而兴致勃勃,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和人分享秘密的样子:“你真想知道?”
“总要让我当个明白鬼吧。”柏洋正色道。
李牧飞考虑了没两秒,斩钉截铁:“也好!”
他将困住柏洋的铜镜拿起,带着他走到主监控前面,将其放置在那里,“给你看看,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柏洋冷静下来透过铜镜观看那主监控,那上面像是一家医院的监控画面,看样子就是间一普通病房,除了病人,来来往往的就是医护人员,还有几个病人家属。从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来看,这个时间段正是早上病人被同一被分配完药物,要进行注射的时候。
画面里定格的这间病房里,两名护士已经开始给三位病人扎针吊点滴了。
柏洋看得一头雾水。这些有什么特别的吗?
“耐心点儿,刚开始呢。”像是猜到柏洋心中所想,李牧飞带着点儿自得回道。
柏洋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病人们挂好点滴如同往常一样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看手机的看手机。
变故发生在约莫十分钟之后,病床上的三位病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在床上翻滚痛唿起来。他们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抓挠面皮,整个身体不受控地疯狂摆动,双腿胡乱地四处乱弹乱踢。
这动静吓住了病人家属,有人反应过来按下了墙上的唿叫器;有人跑出门去唿唤救护人员;有人冲过去试图按住发作的病人。
尽管从监控里听不到声音,光是看画面,柏洋也能感觉到现场这突然的混乱。也就十几秒的功夫,病人们发狂将身边的人、桌椅、监护器械、点滴设备全都踢倒推翻。其中一位病人翻身扑倒关心他的亲人,宛如狂犬病患者对着扑倒的人张嘴就咬,另外两位一个在床上扭成了人体麻花,一个半卧半爬在床上,双臂撑着床面,面部肌肉不停抽抽,嘴巴也在蠕动开合着,跃跃欲试的一副随时要扑出去的模样。
柏洋被这一幕幕给吓得失了声。
这、这是什么?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听闻动静飞快跑来,也被病房里发生的情况吓住了,愣了几秒后试图去控制病人。
三名病人力大无穷,接二连三地将冲上去的医护人员给扑倒,撕咬。剩下的人被吓住了,夺门而逃。
三人袭击完屋里的人后灵活地跑出病房,攻击扑咬外面的人群。
主监控画面自动变换,是医院内的走廊和其他病房、楼层的分格画面,相同的情形发生在几乎每一间病室内。
整个医院已经完全乱成一锅粥,还能跑的人们疯狂喊叫着向医院外面跑,他们身后追逐着的全是发了狂的人。
四面墙壁上挂着几千台监视器上跳动出不同地方、不同街道、小区、公司、工厂、学校的生活画面,上一秒还一片祥和安宁,下一秒宛若末日来临,人们慌不择路地乱跑乱躲,而越来越多陷入狂暴化的人正在对身边人群无差别进行攻击。
柏洋看到了最可怕的一幕:被攻击后受伤的人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纷纷醒来,同样狂暴化加入到了袭击人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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