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敏锐?”裴千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他的身影完全隐藏在黑暗中,萧却摸不准他的态度,只能继续往下说:“但他先是破了灵雾山的迷阵,后又让万法阁阁主另眼相待,必然不简单。弟子不明白,城主既然看重他,何不直接将其收入门下,反倒只让他做个散役?”
“看重?”裴千越轻轻道,“谁说我看重他。”
“本座不过是好奇。”
“好奇……他究竟是谁。”
***
翌日,仙门选拔彻底结束,各派新入门弟子将跟随长老回到各自师门。
孟长青昨日被凌霄门长老收入门下,今天也要随凌霄门的人离开。
风辞送孟长青到了山门前。
“师弟,你要多保重啊。”孟长青拉着风辞的衣袖,依依不舍,“听说阆风城的外门弟子如果表现得好,被长老看重,一样有机会入内门,你别放弃。”
“还有,在派中行事定要万分谨慎,不懂就多问,师兄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要多小心。”
“师兄也会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为咱们天玄宗报仇。”
他拉着风辞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到最后竟然还红了眼眶。
风辞心下无奈,但仍出言安抚道:“放心吧孟师兄,不必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啊!”孟长青道,“瞧你每天这口无遮拦的样子,还有昨日,先是险些被误会成作弊,后面又直接得罪万法阁阁主,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阆风城,去万法阁多好……”
他一说起来又没完,风辞连忙打断:“孟师兄,你们该走了。”
不远处,凌霄门早已经整装待发。凌霄门派来参与考核的霁云长老见二人还在话别,非但没有催促,还特意吩咐弟子们在原地等候。
“别让霁云长老久等。”风辞道。
“无妨。”一道温和的话音忽然插进来,“天玄宗遭此变故,你二人相依为命,不忍离别是人之常情。”
眼前的人童颜鹤发,穿了一身湛蓝道袍,手持拂尘,透着股儒雅的书生气。凌霄门以符咒道法为长,在数百年前也曾风光无两,就连民间那些王公贵族见了这身衣服,都要尊一声道长。
二人向他躬身行礼。
霁云长老受了礼,又温声道:“不过倘若你们当真不想分开,不妨由我向裴城主讨个情,让景明也来我凌霄门,如何?”
他说这话时带着三分笑意,语调也很轻松,但风辞看得出来,此人眼里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孟长青眼神都亮起来:“可以吗?”
不过没等高兴多久,他又清醒过来。
他家师弟不知为何对阆风城主一往情深,就连万法阁的邀约都拒绝了,更别说这近来逐渐式微的凌霄门。
果然,只见风辞敛下眼,态度谦逊有礼:“多谢长老美意,弟子受之有愧。”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了。
孟长青生怕自家师弟又把凌霄门也得罪,不敢再与风辞多说,三两句话便道别离开。
不过临走前,还是多嘱咐了一句。
“……昨日你在根骨测验上出尽了风头,当心有人看你不顺眼,蓄意报复。”
风辞自然清楚。
虽说仙盟选拔最终看的是自身能力以及长老们的态度,没有固定标准,也没有规定人数,但总有人觉得,将前头的拉下来,自己便能多个机会。
若拉不下来,便横生嫉妒,或无中生有地安上些罪名,或拉帮结派故意排挤,总之要做点什么。
风辞清楚,但并不在意。
这种小孩把戏,他三千年前就不在乎了。
何况,他虽入了门,却只是区区外门的洒扫弟子,风辞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值得被报复的地方。
***
送走孟长青,风辞便直接溜达着去了外门弟子院。
仙盟选拔已经结束,他不能再住先前那个别院,好在他身无长物,没什么要收拾,直接就能住过去。
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一样居住后山,不过内门弟子有自己独立院落,外门弟子却只能挤在一个弟子院内。
风辞走进弟子院。
一眼望去屋舍有十数间,中间是一片大大的空地,石桌、草坪、假山应有尽有,倒是比风辞想象中好许多。
他刚走进院子,便有人迎上来。
“陆景明,是吧?”来人瞧着二十有几,身形高瘦,身后还跟着几个十多岁的小弟子。
他从头到脚把风辞打量了一遍,道:“我还当是个多么不得了的人才,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不过也是,如果真是人才,城主为何要让你来我们这儿,你们说是吧?”
说完,还自顾自笑起来,小弟子们也跟着哄笑。
风辞:“……”
这不就来了吗?
许是因为风辞一脸漠然,那人也觉得没劲,清了清嗓子,道:“我叫程博,在外门弟子院资历最老,你以后得听我的,懂了吗?”
风辞:“噗。”
程博皱眉:“笑什么?”
风辞:“没事。”
这么多年了,这人就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读起来哪里不对吗?
风辞问:“所以我住哪儿?”
“说起这个,小师弟有所不知。”程博道,“我们弟子院有十七间屋舍,一间屋子住两人,共有三十四人,现在已经都住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