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宗长为了将所有眼线除开,有心编排了许多意外巧合,如今留下的都是自幼跟在宗长身后多年的人,像刘松子一般终生追随侍奉宗长。
今夜宗长用黑裘抱了团不知名的东西回来,先围上来的李管事和冬月面面相觑,但都福至心灵的未置一词,严守口风。
溥渊抱着鲛妖越过前堂走进内室,窗外正对一片莲池,葱绿嫩叶覆在水面微微摆荡,随着雨水的降落发出细微挲挲声响,盛着浅淡花香,莲花花苞一支支的收拢。
半年来族内虽在闹旱,这片莲池却被李管事与丫鬟冬月精致打理,宗主那冷寒神色只有望着一池莲叶时才会有稍许宁静缓和,所以大家把莲池当成宝贝侍养。
小鲛听到周围安静以后,从黑裘中探出脑袋。微尖的耳朵抖了抖,他好奇地打量周遭,原本缠在宗主身后的鲛尾嫌热,进了屋就滑出来摇摆晃荡。
溥渊解开黑裘,得到释放的小鲛目光第一时间转向窗外莲池,淅淅沥沥的雨打得莲叶摇来晃去,他纵身一跃,下一刻已经在池中舒展纤长漂亮的身躯,水色波荡着泛白的脊背,小鲛在莲池游了几个来回,脑袋垫在石块上,借着硕绿的莲叶假装遮雨。
鲛妖喜欢雨,几乎走哪儿都要下雨的。宗长放下鲛后未再搭理他,叫来宗仆看管侍候。
夜深雨浓,刘松子唤醒已经睡下的怪老头,让老头弄些甜软的点心,一会儿他还要去喂鲛。
另一边,李管事依照宗长吩咐准备差人将莲池重新修缮,李管事和刘松子都是打小看着宗长成长或者与他长大的,表面上看是奴仆身份,这么多年过来,实则已是宗长得力的心腹。
宗长一句话,李管事便知几分含义。
鲛妖并非平白无故带回宗苑,溥渊自有他的考究。李管事接了指令,越过后院步行至莲池周围,立在亭子下不动声色地观察那只魅惑漂亮的鲛物。
自古以来都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曲黎族避世已久,山高皇帝远,地方官管束不到的地方,宗长自然而然成为族中最有威望权力的地位象征。
可宗长之位并非继任后就高枕无忧,上了这个位置,时刻都要提防小人卑劣手段,溥渊也不例外。
此番旱情使得族民虔心祈雨,若将风雨掌握在手中,族民生活安定,众人便虔诚供奉宗长。
鲛善翻弄风雨,把鲛留在身边掌控,相当于掌控了曲黎族一带。
李管事默不作声,直到刘松子拎着食盒出现,李管事接过食盒,亲自走到莲花池畔,当着鲛妖的面稳稳当当的打开。
小鲛的目光黏在他熟悉的点心上,蹼爪戳起一块放进嘴巴里嚼,腮帮子动了动,问:“他呢?”
李管事道;“宗长还有族中密卷处理,他吩咐我留下来照顾你。”
小鲛哦了声,一边享用松软甜糯的花糕,一边舒展着尾巴嬉闹般往李管事身上甩水珠。饲养鲛妖本以为好好投喂便可相安无事,宗长差遣心腹照看,自己与那鲛物并未见面。
三日后,刘松子急急忙忙地跑进书房向审查密卷的宗长通报。
溥渊放下手里的竹简,冷淡清静的眸光望着宗仆:“何事。”
刘松子用袖口擦了擦自己憋红的一张脸,耳朵仿佛还在发散着滚烫的热气。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宗长您去看看小鲛吧,他……他在找您。”
溥渊道:“告知他我在忙。”
刘松子为难地支吾;“我和李叔管不住他。”还不敢看。
“宗长,你还是去看看吧,否则宗苑的武卫怕要出事了。”
溥渊到了后院莲花池畔,鲛物不见踪影,墙阶湿润,明显能看到有湿物滑行的痕迹。他顺着水渍留痕行至侧院,侧院是武卫门休息练功的地方,才进石门,就见眼前躺了一地的精壮男子。
武卫门面色憨呆,耳目通红,还有的鼻下鲜红血渍不断,一副痴梦沉沦之相。
溥渊抬眸,那银蓝的艳丽鲛物下半身如美人蛇一般盘在横梁高处,裸/露的双臂交叠,巴掌大的脸枕在手上,腥甜香气愈发浓郁,小鲛见到宗长来了,纤细柔韧的腰身扭动沿着横梁石柱缓慢游滑。
小鲛人乌黑如缎的长发荡在身后,纤腰朱果,肤色如脂白冷玉。武卫的目光直勾勾地随着鲛妖的动作黏着,鲛物发梢覆盖着腰椎之下的弧度柔软美好,鲛借助长尾在地上扭扭晃晃,发梢荡啊荡,那柔软美好的摆荡引人喉咙发紧,不断吞咽口中唾沫。
小鲛颇有怨言:“你不见我。”
鲛妖魅人的本事天生无师自通,与他言论人伦道德他也不能理会。
溥渊让刘松子去找几件衣物过来,小鲛跟在他身后,嘴里故意朝溥渊背后吐泡泡。
步入内室,溥渊拿起刘松子送来的衣物,淡声:“若要出莲池,就把衣物穿好。”
小鲛把衣物接过,蹼爪一勾,轻而易举的让完好的衣物变成碎布。他扭着尾巴占据了一侧宽长的卧榻上,目光盯着宗长:“你不见我。”
溥渊自然不需与鲛物日日相见:“我找了人伺候你,有需求就与他们吩咐。”
小鲛望着人:“我想看你。”
鲛物想见宗长的念头并不坚定,和溥渊说了几句开始直打瞌睡,察觉对方要动自己,鲛便用尾巴缠着卧榻一角:“不睡池子。”
小鲛并非时刻离不开水域,他能在短期内自行分泌一些水液维持躯体的湿润,溥渊抱不开这只赖在卧榻睡眠的鲛物,叫来刘松子,命他掌灯看着,若鲛物醒了想出去,需想办法让鲛把衣物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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