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患暂消,听上去也有几分玄妙。”杨辉羽眼含笑弄看了一眼迟肆,“不知国师有何高见?下一位美人,是献?还是不献?”
迟肆脑中全是浮思邪念,根本没余暇听别人在讲什么。
“管他真的假的,统统灭了就是。”
他此刻只想朝临渊王敬献美人,让他尝尝自己的真龙。
杨闻拓朝杨辉羽抬了抬下巴:“你先去官府,我带着老四,等会过来。”
杨辉羽领走了谢观河。
迟肆还没回过神:“我们,先去客栈?”
杨闻拓谦谦有礼,非礼勿行地撩过人下颌:“杨大人去找县令,谢大人跟着他,熟悉一下朝廷办事的章程。”
澄澈眼神隐含无意逗弄,看的人烈火焚身难耐之极:“美人跟我走,带你去烟花之地享乐。”
迟肆僵着步伐同手同脚跟在杨闻拓身后出了渡口。
行至城内一处无人街角,急如星火将人抓贴在自己身前,目光晦暗凶狠:“看你做的好事!”
杨闻拓视若无睹,清泽双目含情又含威:“先办正事。差事办不好,不给饭吃。”
迟肆磨着后槽牙,一半无精打采,一半熠熠抖擞,无可奈可跟在对方身后,根本没多余心力关注自己走过的路。
不知走到个什么巷子,进了一家……
还真是勾栏瓦舍?!
杨闻拓以七两二钱太仓米的价格,点了一个小厮。
三人来至一处客舍,小厮恭敬道:“季爷有何吩咐?”
“分水帮最近的动向,给我说说。”
隐逸阁密探朝他详尽交代了此帮近几个月的动向。
分水帮是湘江沿岸,靠水吃水的船运人结成的一个江湖帮派。
车船店脚牙,这几个行当的帮派和武林盟中的武学世家门派又有些不同。
这样的民间势力,有正常做生意的,也有边做生意边杀人越货的。
官府也不好管,除非犯了事被逮个正着。
此前分水帮的舵主没经过官府,自行朝龙王进贡了活人,但没人报官,县令也没有实凭实据找人追究。
当地百姓也是事不关己。水患能除,反倒还要感谢他们和龙王爷。
“龙王爷的流言最初是谁传出来的?”
密探道:“确为几个进庙请香的普通百姓亲眼所见。只是不知龙王化形和石像说话,是有人在背后用了障眼法,还是真有神仙法术。”
“这么说,和分水帮的人无关?”
“应当并无关系。”密探摇头,“只是这帮人常年和江水湖泊打交道,对龙王的敬重远比寻常百姓。龙王爷要祭品,别说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就算十个百个,他们也必然依言供奉。”
杨闻拓剑眉微蹙:“他们献给龙王的是谁?”
“没人报过官,也没听过城中有哪家突然不见了人。”密探诚惶诚恐,“分水帮的人敬献了活贡,官府和百姓都是在水患消失几天后才得知。想来应是城郊处无依无靠的孤苦之人,或者是他们虏来的外地船客。”
“怎么献的?贡品后来怎么样了?”
密探答:“听一个分水帮的船夫说,他们夜里送了贡品入庙,第二天庙中已经无人。也不知龙王爷将人带去了哪里,是吃了还是怎么。”
关在庙中的人,的确不翼而飞。
贡品失踪后,水患就停了。
怎么想,都是龙王爷收到了贡品,制止了水患。
这事的确玄乎,似乎龙王下凡真有其事。
“其他还有什么可疑动向?”
“并无。”
杨闻拓带着迟肆离开勾栏。
“老四,你怎么想?”
他本以为这一切全是有人故意编造了一场神仙骗局。
但与之无关的分水帮,迷信龙王爷送了贡品,贡品在庙中凭空消失。
“不知道!”迟肆拉过对方的手,火还没消,“我饿!没心情想别的。”
为了不让对方将手抽离,他压下冰凉却燎火的手:“就算真有什么蛇妖,法力也低得很,我根本感觉不到。要敢在我面前现身,我就灭了他。”
冰凉手指轻挑,让人差点玩火自焚:“走吧。去县衙看看那边怎么说。”
二人来到县衙,县令已经朝京城来的微服高官禀明了自己所知的一切。
他不知临渊王也白龙鱼服,以为他二人是高官的随行。
县令知道的还没隐逸阁密探清楚。
不过这事的确不是分水帮在背后造谣。他们迷信龙王,绕过官府朝龙王献了贡品。
没人报官,县令都不知道他们从那里虏来的人,无凭无据,不知从何追究。
“杨大人,国师怎么说?这下一个贡品,我们是继续供奉,还是不供?”
这才是县令最深切关心的问题。
见面却不识的国师此时根本没心情管这件事,冷冷答了一句:“不供。”
他都亲自来降妖除魔了,还供奉什么祭品。
“供。”
杨闻拓却闲意适然,说出截然相反的字。
县令一怔,不知刚来的这二位到底是何身份。
但他们是跟着杨辉羽而来,他也得恭敬对待。
“这……”他看向杨大人,不知该听谁的意见。
“听他的。”杨闻羽目指杨闻拓。
县令本意不想供奉活人,因此求助京城中的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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