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领带被一把抓住,身体被扯了下去。
他用眼神问王弃想要做什么。
王弃抬起下巴:“亲一下。”
「啾」的一声,一触即分。
纯情的简直不像是王弃能干出来的事。
他低头看着脸上带笑的王弃,伸出手摸了下他的眼皮,触到他浓密纤长的睫毛。
妈的,王弃怎么变可爱了。
……
王苡赶回老宅,看到许久未见的父亲坐在上位。
对方骨架高大,身形端正,在不透光的阴影里一动不动,远远的看过去,就像一个模糊不清的木雕。
王苡不自觉的放轻脚步,连呼吸都微微屏住。
上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对方戴着呼吸机形销骨立的时候。
此时在看,王苡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回来了。”
浑厚的嗓音有些嘶哑,像有什么东西在勒着他的脖子。
“嗯。”
王苡应了一声,她一步一步的走进去,离对方越来越近。
她看到了那双有些明亮的眼睛,好像在烧着一团火。
脚步微顿,她定定的看着,忍不住想,是什么呢。
再进一步,她看到了对方灰白色的脸。
心口猛地一滞,是死亡。
对方两手搭着椅子扶手,整个人坐的笔直,其实整个后背都靠着椅背。
王苡垂下眼,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我只叫了你一个,是有些话只能和你说。”
王苡忍不住低下头,下一秒她又侧过脸,别了下耳后的发。
“有什么话只能和我说。”
“王家要交给你,这些话就只能和你说。”
淡的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除了有些气虚不足,两人之间淡漠冷静的语气像极了彼此。
王苡颤动了下睫毛,垂到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她无声的轻出一口气,还是往前走近了一步。
从大门外透进来的阳光刚好停在那里。
王苡面向黑暗,踏进了阴影。
抬起的脸冷静又平淡,没有丝毫情绪。
……
没有人知道那天两人说了什么。
只是分崩了许久的王家,重新将子辈都聚了过来。
其中以主家为首的是王苡这一辈。
热热闹闹的人聚了很多,往常空旷冷寂的室内重新点燃了温度。
王闫坐在沙发上,松开的领口有几个鲜艳的红印,脸上正带着不满。
“姐,你说爸突然叫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他不是在化疗吗,好端端的不好好治病,把我们折腾过来干什么,我刚在酒吧看上了一个……”
“闭嘴。”
王苡凌厉的呵斥住他。
王闫愣了一下,立马就要发作。
旁边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拍了拍他的手背,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
“这是要立遗嘱了?”
十分轻描淡写的语气。
王苡没有回应女人的话,而是神情冷淡的走开。
王闫立马不满起来。
“妈,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女人巍然不动,带了一丝诡笑说:“好了,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第24章
“咳!”
一声咳嗽将所有熙熙攘攘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王父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发丝整齐的打理在脑后,不过五十中旬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身形高大,却因为过分瘦弱显得骨架突出。
他一只手拄着拐杖,迎接着所有人的目光动作缓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那双锐利的鹰眼因为病痛的折磨与岁月的变迁已经变得有些浑浊,但映在今日的灯光下,却明亮的有些晃眼。
他环顾一周,热闹拥挤的人群中唯独没有王弃。
“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有话要说。”
沙哑的声音像被粗糙的沙石磨砺过,却刻意的提了音量,显得洪亮又宽厚。
他看向王苡,王苡点了点头,提着裙摆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优雅高贵的背影,像只不容侵犯的白天鹅。
她站得笔直,细长纤细的脖子美丽又洁白。
双眼环视一周,她两手交叉搭在腹前,清亮的声音能保证她所说的话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王家发展至今,已近百年,于我王庾这辈受祖上先恩,承蒙福报至今,然,我愧对祖先,王氏沉寂数年,并无大功大作,我于年少轻狂行下大错,今我王庾受病痛折磨,实属……”
王苡看了王庾一眼,对方神情淡漠,并没有任何动容。
她收回目光,嗓音更加清亮。
“今我王庾受病痛折磨,实属报应,我已无甚牵挂,独独舍不下这百年家业于我手中毁于一旦,今日召集众位家族子弟来往,实乃强弩之末,于弥留之际,交代后事。”
最后一句落下,场下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王庾的身上,不过眼神中并没有遗憾,没有担忧,没有惋惜。
有的只是事不关己的漠然,身在其中的震惊,与内有所思的野心勃勃。
王庾咳了一下,鲜血顺着洁白的手帕淌了出来。
他面色不改,那双眼睛沉淀了数年的沧桑阅历,与他对上视线的人,纷纷情不自禁的垂下了眼。
“王氏产业难以计数,就不一一划分了,有很多分支已经各自有了出路,该有的都会给一分,不求日后你们帮扶本家,只望不要落井下石,背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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